这两天空气里都带着压抑的感觉,闷热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又是哪位大人物要渡劫了?

院外的乌鸦叫了几声,像是唤她过去。重瓣翻墙飞檐出了雍和宫,跟着乌鸦转个弯走了几步,看见地上趴躺着一个少年。

由于他是神灵的缘故,来来往往的路人根本看不见他,径直地从他的身上踏过去。

重瓣想了想,俯下身来将他搀扶起来,一点点地拖回了雍和宫内院。

重瓣还从来没有见过神灵,成天和妖怪们打交道,之所以能一眼辨识出来,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淡淡散出的灵气带着独特的纯粹感。

这个少年双眼紧闭,宽大的日式宫袍上溅着淡淡的血迹,手肘和膝盖上也可以查看到深浅不一的伤口。

……恐怕是在被追杀吧。

脉象不稳,呼吸微弱,嘴唇发乌,这个神灵……最近过的很糟糕呢。

重瓣把他拖到床上,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随后从厨房里取了碗带着余温的绿豆汤给他灌下去。

绿豆大黄均可解百毒,好在绿豆还让人能吃的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神灵的身体渐渐变得温热。

又从温热变得滚烫。

糟糕,他发烧了。

重瓣手忙脚乱的在房间里给他找药,却听见犹如鬼泣般高亢而尖锐的一声雷鸣。

正常的雷鸣都浑厚有力,抑或低沉强劲,绝不是如今这样。

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关好门窗,狂暴的罡风横冲直闯地撞了进来,伴随着远处凄凉的呼啸声,将她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卷的乱七八糟。

“坏了!我的本体!”重瓣没想到雷暴会来的那么快,抬手将四合院的顶棚用结界圈住,又跑出去迎着烈风贴了几处符,好把那颗高大葱郁的石榴树护住。

“沙尘暴?!”郑璞抬头看了眼已经如同午夜的天空,家里的顶灯全都打开保持亮度,电器电源一一关上。

“不,是雷暴。”白溪瞥了眼已不知何处去的嘲风二兄弟,起身从抽屉里找了几道符贴到窗户上:“囚牛怕是要渡劫了。”

郑璞一愣:“龙不是鲤鱼跳龙门变的么?”

“那是蛟龙,龙有好多种的。”白溪平静道:“囚牛这一劫若是过了,便是下一任的玄龙王了……我还以为先渡劫的是睚眦。”

整个北京市都陷入了阴沉的黑夜,政府开始在所有传媒平台发布紧急规避的通知,解释此次雷暴应为多细胞雷暴甚至可能是超级细胞雷暴,要求所有居民都尽快回到房子里并且关好门窗……

两道雪亮惨白的闪电一瞬间割裂了天际,高亢而尖锐的雷鸣声如双响炮一般轰炸了两次。天际边缘的重云泛着异常的暗紫色,而高处的乌云层层叠叠,看样子已经蓄势待发。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广大市民群众未来三小时内尽可能的呆在室内并关好门窗,此次雷暴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引发龙卷风,在此期间请不要外出、不要游泳、不要接触任何金属装置,尽快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等待雷暴过去。”收音机里所有节目都中断,开始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几句话。

囚牛穿着常服,平静的看着身边环绕他的弟弟们。

能到的基本上都到了,陪着他在地下三层的地下室里渡劫。

原本以为还要几年才到这种程度,没想到那瓶魔药意外的加速了他灵修的进程。

好在囚牛百年前在帮助政丨府建造生科院校园时,秘密的打造了这个小地方。楼上佯装做是个放置杂物的小屋,暗处却打好地道,通向绝对绝缘,绝对隐蔽的地下室。

两只嘲风各抱了一包零食,打量着桌上的咖啡果汁,好奇道:“过去渡劫的时候,前辈们怎么也不建个避雷的地方呢?”

“一般的房屋无法应付,”囚牛轻轻摸了摸玄淳的脑袋,眼睛却看着空白的墙壁。

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学校里,学生们还在该干嘛干嘛。

南教授推说临时有事,换了另一位教授过来代课,眼看着逐渐狂暴的雷声和呼啸的风声要盖过自己扩音器的声音,那位教授索性布置下作业,让学生们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地呆着。

崔同的脸色现在很难看。

他本打算着如果南教授不来上课,就带着刻意找好的“问题”去教授的办公室又或者家里找找他,要是南教授出差大不了他搭飞机过去找,但是看着这个天气,恐怕回宿舍都难。

“轰”的一声,惊雷如炮弹般炸了一声,天地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寂静的几秒之后,是摧枯拉朽的狂暴!

暴雨若倾泻的冰雹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磅礴而下,雨珠还没来得及溅到地上便四散开化为雨雾!

天空露出犹如末日般的玫瑰紫色,飙举电至,一道银线如利剑般从天际飞坠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击让人不由得心悸。

囚牛听着远远传来的闷响声一下比一下沉重,忽然面色一变道:“要来了。”

第一下。

天上若投掷炸弹一般,裂痕般的闪电对准了囚牛所在的建筑,如死神的审判一瞬间劈了过来!

避雷针将雷暴引入地下,勉强撑了下来。

第二下。

天花板开始颤动起来,隐约可以听到附近高大的槐树应声被击倒,重重坠地的声音。

雷声之高亢几乎可以让人的耳朵失聪,整个世界都被闪电的光芒映亮,又再度沉入黑暗,越来越多的住户关闭了所有的电器和灯,点起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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