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意回了小公寓,一整天的事情,从生病,到知道顾老爷子得了病,她的精神就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像一根弹簧崩到了极致,再一扯,很容易就崩溃。
回了小公寓也没放松多少撄。
在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她一只手撑在浴室的瓷白墙壁上,水流顺着她的头顶往下冲,蒸腾起来的热气模糊了整间浴室。
洗完热水澡,逼退了身上的些许寒意,浑身有些暖洋洋的,就想睡了。
给自己随便下了碗面条,水煮面条,加了点盐和味精,吃了一口,呸,真难吃。
顾随意并不太擅长做饭,或者说,她是属于真的完全不会做饭的那种,进了厨房,简直就是灾难,不是她的灾难,是别人的灾难。
毕竟要吃一份煮出来像不明物质的黑暗料理,需要极大的勇气。
唐卿宁一直会在她冰箱塞一些食材,就是想她什么时候能练习好了,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会那么恐怖偿。
后来,顾随意现在不自己煮东西了,唐卿宁却还是会在她的冰箱里食材,再后来,傅小情儿来了,用那些食材煮的饭,简单,味道却极美味。
现在,顾随意坐在客厅餐桌前。
她洗完澡,浑身上下的皮肤被刚才的热水熏得水润润的,小脸蜜润,有了点血色,像花瓣的粉红一样,黑色的长发半干不湿,披在粉红色的睡衣上。
她一个人,对着一碗刚煮好的水煮面,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越拨弄,她就越觉得难受……
明明这间小公寓,空间也不大,当初就是为了她和蔓蔓两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地儿,才买的。
可现在,这间不太的小公寓,为什么觉得太空荡太寒冷……
仿佛没有一点儿温度,像她自己一个人呆在毫无人烟的雪山上,就她自己一个人,被孤零零的抛弃……
本来这间小公寓不是这样的。
会有个人在,帮她放洗澡水,帮她擦头发,帮她做好吃的饭,会逗……关心她。
乖巧妥帖顺心。
可现在,都没了。
顾随意微抿着水润色泽的唇,她不想承认她这个时候有点儿想那个老混蛋。
爷爷的病,她自己感冒,和顾语曼的不对付,在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这种孤寂感,会被无限的放大,对心里那个人的依赖依恋,也会被无限的放大。
顾随意漂亮的眼睛闭了闭,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太软弱了,软弱到有些不像她自己,而这种软弱,不能放纵。
以前没有老混蛋,她不也生活得很好,现在没了不也一样。
哼,她可以再找个更完美的老情人。
不对,这次找个年轻的,比他年轻比他好看,比他更……体贴人的。
明天钱就还给他……
还是过段时间再还,欠钱的是大爷,让他今天这么欺负她。
她决定,既然现在她当不了傅长夜的金主了,那她要当傅长夜的大!爷!
顾随意想通了,深深吸了口气,小手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接了杯热水吃了药,走到卧室要睡觉,头发要先吹干。
她的头发黑亮柔顺,跟质感极好的绸缎一样,很长,到了腰际。
吹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耐烦,这种细致活,她一向没耐心。
头发没干,她就把电吹风甩到一边,直接上床睡觉,湿了枕头也不管,只等着明天叫个家政来收拾。
如果……傅长夜那个老男人在的话,应该可以收拾的很好吧。
临睡前,顾随意模模糊糊地这么想到。
*
第二天顾随意起床,昨天的热水澡和药起了作用,身体没有那么重了,湿的头发过了一个晚上,也干了,却因为她的不好好打理,有些乱。
手机上有一条唐卿宁的短信:“今天晚上有慈善晚会,记得参加。”
顾随意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早上八点,顾随意简单洗漱后,去医院看顾老爷子,一进去病房,看到黄玉楠和一个中年的男人,穿着蓝色的护士制服,看起来,是个男护士。
“爷爷,这是?”
顾随意现在在病房见到护士,就觉得紧张,总会觉得是不是顾老爷子的病情有什么事。
爷爷得的是癌症,她知道,但还是不能放弃,得治疗。
黄玉楠诧异,问:“这是护工,不是你请过来的?”
要不是顾随意请来的就好了,这样顾老爷子就不会对搏明,语曼和她的评价越来越低。
这个护工是今天早上七点多来的,给他们的说辞,说是因为顾小姐的原因,才来的。
顾随意蹙眉,有些茫然,她摇了摇头:“不是我请的。”
她是打算请护工,但是还没来得及请。
顾老爷子转头问男护工:“你不是说你是随意请过来的。”
老人家在病床上,气势威严还在,男护工被这么一问,赶紧解释了一下:“确实是顾小姐请的。”
黄玉楠插口道:“爸爸,他口中的顾小姐,不会是语曼吧,这护工,应该是语曼帮您请的吧。”
一开始男护工说了顾小姐请他来的,黄玉楠不觉得是顾语曼请的,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不喜欢顾老爷子,不盼着他死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帮着请护工。
请一个护工,要花多少钱啊,还花在顾老爷子身上。
但现在顾随意否认了,黄玉楠就想到顾语曼身上了。
难道语曼开窍能忍了,知道这个时候讨老爷子欢心了?
顾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