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欠他什么,明明是他在依仗着皇权压人,可不知怎的,阮琨宁就是莫名的觉得气虚,有点不敢看他,她又不是能忍得住气的人,只好转过身去不看他,手上用力的搅着一张帕子,恨恨的道:“我不走了,这总行了吧。”
皇帝脸上的笑意真切了起来,那里头又掺杂着几分莫名的伤感,他低头看了看阮琨宁,她大概还是有点生气,别过脸去不肯看他,那火光微微闪的耀在她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柔情的光,叫他也禁不住意动心摇。
阮琨宁莫名的有些尴尬,也不敢去直视皇帝,只好找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她的目光四处扫,倒是注意到了一侧桌案上的一张纸,微微一打眼,顿时吃了一惊。
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进过宣室殿,可是见到了什么文书信件之类的从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半分注意力也不会投进去,今日却是忍不住破了例。
那上头写的,既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国家机密,也不是同永宁侯府息息相关的大事,只是那内容却叫她心头冒起了一个问号,随即就是一个叹号。
那上头用钟王小楷规规整整的誊写了一首诗,这首诗不是别的,正是昨夜,二皇子吟诵的那首水调歌头。
阮琨宁眼睛轻轻地眨了眨,心头冒出了一点好奇,又有一点隐隐的猜测,只是皇帝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想了想,阮琨宁便拎起那张纸,转向皇帝,挑起眉头得意的问道:“你昨夜表现的像是对这首诗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说赞誉,就连点评都没有,现在看来,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嘛。”
她心里头有坏水止不住的往上冒,又想着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以至于连自己弱的掉渣的战斗力也忘记了,主动跳上前去挑衅,一脸不怀好意的道:“哎呦,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皇帝又不是什么纯情少男,自然不会会错意,那句话只一入耳便明白了那里头潜藏着的意思。
只是超乎阮琨宁的预料,他一点恼羞成怒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又将手头的纸张扔进炉内一张,眼见着呼的着了起来,这才转过身来直直的看向阮琨宁,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身体力行的,身体想要,嘴上也一定是想要的,”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低声道:“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阮琨宁: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自己作死!
一级小号去挑战满级大号也难怪被秒的连渣都不剩了!
好在阮琨宁虽然嘴上不行,可是架不住她脸皮厚啊,装糊涂也是业界的一把好手,一般人还真是奈何不了她,所以她只是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道:“这首诗……写的真是妙极啊哈哈哈……”
“诗的确是好诗,”皇帝朝她瞥了一眼,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胜利微笑,见她一脸的闪躲,倒是没有穷追猛打,只轻声道:“只是写诗的人,心思不怎么正罢了。”
他说的好像是二皇子,好像不怎么喜欢他,甚至于话里头的意思也带着一点微妙的讽刺。
阮琨宁的眉梢微微一动,没有跟着搭腔。
有些话皇帝可以说的,说得再难听都不为过。
毕竟老子教训儿子怎么着都是可以的,天经地义。
可是她在一边指指点点指手画脚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阮琨宁很能找准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贸然开口。
再者,就目前来看,她跟二皇子也没有什么冲突,虽说韦明玄与他注定会有一战,可那是男人的事情,跟她其实没什么直接关系,要是韦明玄少了自己给二皇子扔的这几块石头就赢不了二皇子,那只能说明他自己没本事,输了也是活该,她实在是没必要上去落井下石,搞得自己风度尽失一脸难看。
皇帝淡淡的看她一眼,对于她的心思洞若观火,道:“我说的不是明旭。”
韦明旭,就是二皇子的名字。
阮琨宁心里头各种念头乱七八糟的转个不停,听他开口倒是被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脸上都写着呢,”皇帝抿着嘴一笑,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我既不瞎,也不傻,怎么就不能看的出来了。”
阮琨宁: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总感觉哪里被人鄙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