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拜见褚伯父。”桓温微微失礼,恭谦有礼的朝对面迎过来的褚裒道。
“原来是桓温啊。来,坐。”褚裒引着桓温就座,面带笑容道:“不知侄儿此次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秀秀,秀秀跟着桓温一起生活了五年,此次却突然失踪了,桓温打听到她跟着琅琊王来了建康,又听说与伯父相认了。桓温不放心,所以特意来看看。”桓温低着头,面对长辈有一种女婿见岳父的紧张。
“哦,你是说蒜子啊,她很好,她马上就要参选琅琊王妃了,听说琅琊王亲自带她进宫见过了陛下和皇后。”褚裒有意无意的瞧了瞧桓温,略微透露道。
以他褚裒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面前桓温说话的态势,眼神,他一看就明白了,所以他不能让桓温见褚蒜子。
“是….是吗?”桓温忽的一怔,结结巴巴道。
“是的。”褚裒定定看着桓温,道。
“那小侄,小侄可以见秀秀一面吗?”桓温说话似乎有些语气不足,声音非常小。
“秀秀进宫去了,恐怕一时回不来,侄儿若是有什么话,老夫帮忙转告就是。”原本桓蠡的长子来拜访褚裒按理说应该厚待的,但考虑到桓氏乃刑门之后,桓蠡死后桓家也没什么人了,现在的桓温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褚裒又怎么能让女儿跟这样一个一无所有而又被士族门阀所不齿的刑门之后有牵连呢?
所以这一次褚裒撒谎了,而桓温也不是糊涂之人,何等聪慧的桓温又怎么会听不出褚裒话中之意呢?他来褚府之前正是打听到褚蒜子在府邸所以才过来的。
“那,那既然如此,桓温,桓温就先告辞了。”说完,桓温一脸落寞,起身便准备离开。
想到这些,桓温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痛,刺痛,揪心的刺痛。桓氏除了是个一无所有的没落寒门,而且还是刑门之后,南渡贵族多有不齿,就连与他相交多年的刘琰有时候见了桓温都会屡屡流露出不屑之意。
两人各有所思,又都目视着对方,除了尴尬的微笑之外,竟一时无话。
“哦,桓大哥此次来王宫所为何事?”褚蒜子似乎想起什么,朝桓温问道。
“桓温得陛下授命任职琅琊内史,特来向琅琊王和王妃谢恩。”桓温恭敬的低下头,道。
“原来如此,见过殿下了吗?”褚蒜子笑了笑,她笑的十分不自然。
“尚未见面。”桓温低着头依旧一副恭敬样子。
“哦,大概是在后殿,桓大哥大方跟我去后殿。”褚蒜子略微尴尬地道。
桓温迟疑片刻,微微躬身行礼,道:“诺。”
此刻,站在不远处正朝正殿走来的司马岳刚好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心中曾经对两人的怀疑,此刻见到两人不自然的神态,心中的怀疑似乎更深了些。
“他们俩查的怎么样?”司马岳一边看着远处的褚蒜子和桓温,一边对身后的内侍道。
“呃,听说王妃很小就是失去了母亲,十多岁便被桓温抚养,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直待王妃成年遇到了殿下,才最终得以认祖归宗返回褚家。王妃的母亲听说就是为了就桓温而死的。”此事涉及到王妃和琅琊王,更涉及到褚家、桓家和司马家族,兹事体大,内侍打听到此事原本琅琊王不问也不准备说出来,但眼下既然琅琊王问了,又是在如此情形之下,内侍便不得不说了。
“嗯。”司马岳听内侍说完,冷冷的朝远处的褚蒜子和桓温看了一眼,一言不发,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内侍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