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阳殿内,褚蒜子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周边的人都散了,她只是端坐在床前,默然不语。
等了一天,今晚司马岳并未过来,褚蒜子猜测,大概是因为朝堂之事,司马岳或许有些怒意,又或许有所顾忌,所以才故意疏远了她吧?
莲花瓷灯的火苗忽明忽暗,侍女们都待在一旁不敢作声,整个显阳殿寂静的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抬头向窗外望了望,天早已黑了,墨黑的天际,连半个星星都没看到。褚蒜子起身,轻轻走到门外,期盼着司马岳的到来。
风嗖嗖绕过了整个大殿,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显阳殿外,她期盼着,仰头向远处望着,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皇后,皇后。陛下今天恐怕是来不了了。”燕红气喘吁吁小跑着过来,道。
“为何?”褚蒜子一脸失落,问道。
“说是宫里新来了一位庾夫人,陛下今天去陪虞夫人了。”燕红小心的注意着褚蒜子的神情,道。
“虞夫人?何时来的庾夫人,本宫怎的不知晓?”褚蒜子一阵纳闷,从未听说过司马岳要纳妃,就算要纳妃也要经过她这皇后吧,怎么的就突然出现了个庾夫人呢?
“说是中书监今日送进宫里的,庾家人。”这次说话,燕红更加小心翼翼了,深怕褚蒜子一不高兴大发雷霆。
褚蒜子一个没站稳,差点没摔倒,好在燕红反应快,及时过来扶住她,道:“皇后,您没事吧?”
褚蒜子此刻脑子里都是蒙的,顾不及回答燕红,心里嘀咕着:这庾氏一进宫就封了夫人,仅次于皇后之下,这是何等尊贵。庾冰竟然会让庾家女郎入宫,他打的又是什么企图?陛下竟然会同意,还封了夫人,还不需要经过我,陛下这又是何意?
几十个问题缠绕着褚蒜子,褚蒜子只感觉天旋地转,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被燕红搀扶着往殿内走去。
永安宫内,司马岳站在门口,迟疑着,徘徊着。原本有皇后一人便足以,但今日朝堂一闹,皇后受到了攻击,显然往后司马岳是不能太宠爱皇后的,否则,今日之事还会发生。
庾冰在退朝之后,稍晚的时候往司马岳这里送了一位美人过来,司马岳大概知晓这是庾家的女郎,听二舅说是二舅堂哥家的女郎,隔了好几代,也没见过面,论起长相还是一等一的,算得上美人一个。
“陛下至今尚无子嗣,可见后宫凋零,须得增选良家女子充实后宫才是。陛下的父兄皆是英年早逝,膝下子嗣凋零,为大晋司马氏延续,还请陛下扩充后宫,切莫独宠皇后一人,以避免后宫乱政啊。”
庾冰的话还历历在目,像绕梁音一般环绕在耳畔。司马岳皱着眉头,朝两边的御侍看了一眼,走进殿内。
“臣妾参见陛下。”庾夫人顾盼生姿,娇声连连,拱手作揖道。
“起来吧,无需多礼。”司马岳伸手扶起庾夫人,道:“这永安宫住的可还习惯?”
“回陛下,甚好。”庾夫人一脸娇羞,双颊如火烧一般,红成了冬日里的苹果,低着头小声道。
“来。”司马岳牵着庾夫人,怜香惜玉似的往内殿走去。
司马岳心里清楚,他不能再独宠皇后一人了,否则庾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但庾家,其他家族恐怕也会有意见,后宫虽说是皇帝自己的事,但说起来也关乎国事,尤其在皇后和太子的问题上,更何况皇后现在还没有生育,夫妻两三年了都没能生育,又怎能不叫庾冰着急呢?
司马岳原本是想去告诉皇后一声的,但仔细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说为好,皇后向来争强,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不说,少一些事端为好。
司马岳牵着庾夫人一只白嫩小手,径直走到了床前。低头仔细看着眼前女子,娇羞中透过一丝妩媚,圆圆的脸蛋,修长的身材,美目盼兮,樱唇红兮,柔声婉转,让人好生心悦。
褚蒜子呆坐在显阳殿内,目光痴痴,此刻她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侍女,只留自己独坐一旁。除了失落,失望,似乎再也找不到能形容她此刻心情的词语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褚歆就赶着牛车来到了皇宫,他首先要去看看皇后,在得知昨日庾冰送了美人入宫之后,褚歆急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然而,比他更糟糕的是,褚蒜子一晚上都没睡。呆呆坐在忽明忽暗的灯座下,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侍女们不敢打扰,见褚歆过来了,寻思着定是来看望皇后的,赶紧让出道来,请褚歆入了显阳殿。
“皇后。”褚歆见褚蒜子一脸憔悴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甚是关切,柔声道。
“大兄。”褚蒜子微微迟疑一瞬,大概一时没回过神来,等到回神之后看见褚歆,方叫了一声。
“皇后如何竟坐在地上,地上凉。”褚歆赶紧过来扶起褚蒜子,道。
“没事。”褚蒜子两臂被褚歆扶着,口中道。
“听说庾家送了女郎入宫,皇后可曾知晓?”褚歆关切的朝褚蒜子道。
“嗯,昨夜陛下夜宿永安宫,听说是封了个什么庾夫人。”褚蒜子目光呆滞,望着门外,道。
“妹妹,皇宫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皇帝也不是一般人,妹妹可千万要想的开。”褚歆安慰着褚蒜子道。
听褚歆这么一说,褚蒜子忽然笑了,朝褚歆道:“大兄哪里话,本宫身为皇后,这点事情都不能容忍还怎么能当这皇后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