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侬拿着碗在那里发怔,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少女。眼前的女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她娇俏,她可爱,虽然有些骄纵,但是那是他喜欢的样子。如果她成了他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以后他们会生活在一起,会过上快乐的日子吗?
他俊秀的脸上陡然一白,可是,真的会吗?
沈妙妙伸手去够他手里的碗,胡乱叫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水喝吗?拿的那么高……”
心侬蓦地回过神来,怀中的女子对他毫无防备,虽然酒醉之时曾经讥讽过他,可是从未对他做过什么不对的事,还赏了他那么多银子。她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少女而已。
他若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后果……他不敢想……
他蓦然如梦惊醒,倏的站起来,回身将那碗药泼在地上。
“水……你为什么不给我水……”沈妙妙干渴的很,看着他泼掉的水不满的叫。
心侬踉踉跄跄的到了桌子边,“噔!”的一下,将碗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突然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颓然的从桌边滑落在地上,脸色青白的难看。
老天,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差点就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他了解沈妙妙,如果他真的侵犯了她,她不但不会嫁给他,她会杀了他的!一步错,步步错……这条路一旦走下去,万劫不复!
“妙妙,我送你回去。”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探头向外面看去,梨园里静悄悄的,那位夫人派来的人应该以为事成,已经离开了吧。
“妙妙 ,走!”心侬转身扶起沈妙妙,拉着她的一只手绕到脑后,搀扶着她出了门去。
他从梨园的后门悄悄的将沈妙妙送到了沈家的小门外。
他敲了门,里头一个接头的小丫鬟兰儿立即将二姑娘扶了进去。
送走沈妙妙的那一刻,心侬如释重负。他看着沈家的后门关闭,眼中露出绝望之色,虽然他不愿伤她,可是错过这一次之后,大约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与她,就如同荷塘中的两片浮萍,再也无交集的机会了吧。
他转身离去,脚步虚浮,背影清瘦而孤凄。
兰儿扶着二姑娘一直往里,路过大厨房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姑娘带着丫鬟小茜迎面过来,她唬了一跳。她是收了二姑娘的大银子才替她把门的,这件事要是被掌家的大姑娘发现,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扶着沈妙妙躲进了厨房里,一直等到沈茹主仆二人走过才出来。
她伸手去扶沈妙妙,蓦地沈妙妙“呕”的一声吐了她一身。
兰儿叫了一声气的不得了,这是她新换的一身衣裳,衣服上又脏又臭,让人不能忍。
她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沈妙妙,不由得心头恼火,心道,你每日出去玩乐,害的我要替你守门,还日日提心吊胆的,真是可恨!
她烦了,便将沈妙妙安置在厨房的一堆柴草上,她自己回屋去换衣裳去了,打算换完了衣裳再回来扶她。
夜色渐浓,月光照在厨房的柴草垛上,沈妙妙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一下子从柴草垛上翻了下来,她睁开迷离的眼,望着不熟悉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爬起来胡乱走着。
厨房的炉灶上小火炖着汤,那汤要用小火煲上一晚上,第二日早晨起来喝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沈妙妙在黑蒙蒙之中害怕起来,“墨离……”
墨离方才不是还在她身边吗?
“墨离……”
她叫着他的名字,她感觉到墨离抱着她,扶着她,温柔的对她说话,还是说,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墨离根本就不曾来过……
她想起这个人,心如刀割,泪水缓缓的滚落下来。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她呢?
她到底哪里不好?
月光照进来,她隐约辨认出这里是自家的厨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但是她知道哪里有好酒。
她到灶台后面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坛酒。
此时此刻,唯有喝酒才能继续方才那样美好的梦境,倘若可以,她宁愿一辈子留在那里不出来。
她急不可耐的拔了酒塞子,随手拿了个葫芦瓢舀了酒大口的灌进了嘴里,这样还不够,她随手将带着酒液的葫芦瓢扔在一边,抱起坛子咕噜的喝了起来。
葫芦瓢歪倒在炉灶口,瓢里剩余的酒液缓缓流进了炉灶中,红色的火星渐渐变得明亮。
火光从炉灶一直烧到葫芦瓢上,燃着了旁边的稻草……
沈妙妙只觉得一阵热气袭来,她放下酒坛子,呆呆的看着燃起的火焰。
发火了?她呆怔的想。
发火好啊!她突然笑了,烧了好,烧了好……烧了以后大家都干净……
她看着那明亮的火光,突然觉得心情异常的快慰!
不是说她不能嫁给戏子吗?不是说戏子配不上沈家的姑娘吗?
等全都烧光了的时候,大家一样干净!她不就和他一样了吗?
“烧吧!烧吧!烧完了天地间就清净了!”沈妙妙哈哈大笑起来,如同疯魔一般,将手里的酒坛子砸碎在地上,“哐当”一声,酒浆四溅,火,越发的大了起来……
青松小院里,沈茹正要休息,蓦地想起一件事,方才在大厨房边似乎碰到两个人影子一闪而过,她回想起来,其中一个似乎是沈妙妙啊!
她掐指一算,顿时惊心,今日正是前世沈家发大火的日子!
她让桃儿去跟着沈妙妙,怎的沈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