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尹哑口无言,虽然她很想说,错就在于你们那个元首,他最该死!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她不能保证比德曼对元首的忠诚度,能低于和她几日积累的友情。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呵。
条件反射地,白尹缩起脖子,一转头,赫然入目一高挑军士,正往他们这方匆匆走来。
“卢卡-蒙克!?”
“上帝,真的是白小姐!”男子眼神转亮,视线移到比德曼身上,话头犀利一转,“你——快放开上尉的未婚妻!”
“?”比德曼还处在自己的思绪里,随着声音茫然的抬头望向来者,看到是卢卡,口气变得越加的低沉,“上尉的伤怎么样了?”
卢卡-蒙克气打不一处来:“臭小子,你不仅打伤我们上尉,还来泡上尉的未婚妻,你可真有胆子!”
“等等……卢卡,你的意思是——是比德曼打伤了弗兰茨?”白尹大惊。
“是啊,白小姐!”卢卡-蒙克一脸憎恨,“这家伙不好好打苏联人,居然把枪/子儿打到了自家人身上,还狙击手,哼,要不是上尉拦着,我真想把他揍残!”
“对不起!”比德曼垂下眼睛。
“够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卢卡冷冷地道。
白尹站起身,拍拍比德曼的肩膀:“好了卢卡,别怪他了!弗兰茨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他。”
“哦……那就太好了!能够在这里遇上白小姐,上尉一定高兴坏了!”
卢卡-蒙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脸上顿时灿烂如花,把先前的不快和对比德曼的愤恨,抛到了九霄云外,就像夏天的雷雨说下就下说没就没了。
“白尹,快来这边,现在急需动手术,人手不够……”护士长扯开与她的身形有的一拼的大嗓门,白尹隔了一条街都能听到她特有的音调,“去手术室!”
“马上来!”白尹叹气,回应。
“卢卡,我得去工作了……”手往左边一指,她的脚步不由地也转了过去,“晚些时候见!”
“白小姐,您答应我去看长官的!”卢卡眼角一瘪,满是惊讶的脸上显露着急的神色。
顾不上卢卡是个什么心情,白尹向他摆摆手快步走入院内。当她一头扎进手术室,一眼就瞥到了躺在硬质铁板手术床上的德国士兵。
她定睛一瞅,哎哟喂,那腰际的血水啊,就跟插了根水管似的正汩汩往外淌的欢畅。
手术室内只有一位医生,一位护士,两人的双手都沾满了红艳的鲜血。
白尹咽口水,第一次见到血水铺满了整个眼帘,她有些吃不消。在以往的伤员中,她还没有见过血流如柱的情景。而这一回,是她首次参与手术室的协助工作,自然她是有着担虑的。
“愣着干什么?过来压住他的伤口!”戴着口罩的男医生,大声对白尹喊。
白尹打了个激灵,压住体内血腥气的急躁小跑上前,一个激动下竟没刹住,差点就撞到了那名护士身上。
“对……对不起!”
那护士眉头一皱,并没有说什么,她手一指要求白尹站到她左手边。
白尹慌张的戴上医用手套,盯着眼前的一切,那满眼的血红,士兵的痛叫,竟再次发起呆来。
医生:“手术刀。”
一旁的护士朝她瞪了一眼,白尹才意识到手术器具都在她左边的桌子上,急忙侧身去取。她颤着手捏住手术刀,正要交给摊开手掌等待的医生,刀背却打到医生满是鲜血的手指上,惯性使然,重重一弹,手术刀“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白尹眼睛一瞋,脖子猛地一扬,怔望已趋于发怒状态的医生。
“出去,请出去,离开这儿!”由小声到大吼,“滚……”直到白尹夹着“尾巴”仓皇逃出手术室,医生才止住了难听的咒骂。
跌跌撞撞地白尹,颤手扶上外头的墙壁,额头也抵在冒着消毒水味又被消烟轰的斑驳不堪的墙壁上。她反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跟随德军上战场又不是第一回了,今天这样的反应太失常了,她虽没进过手术室,可并不害怕见血呀……
吸气,呼气,深吸气,放松……她喃喃念叨,努力压下心头的突跳。
“原来你在这里。”
“汉娜……”丰/满的汉娜走到白尹身前扶住她的小肩膀。
她和汉娜一同被分到这里,两人还经常一起值班,相比其他医护人员,她们更亲近一些。
“谁都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次手术我就把钳和剪弄混了。”她呵呵轻笑,手指毫不顾忌的探入裙内,将下滑的长袜拉紧。白尹歪歪头也跟着笑了,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一些。
“他……那位手术室里的士兵,活下来了吗?”白尹转头去看汉娜。
汉娜收了笑,摇摇头。白尹眼波下垂,咬住嘴唇不语。
一直到下午,白尹尽量让自己忙的团团转,试图忘掉上午在手术室里笨手笨脚的窘迫小样,忘掉战争期间不仅会死于战斗现场的人,还有更多死在手术台上的人。
答应某人的“看望”,似乎成了过眼云烟,飘忽了一阵被血腥的风一吹就散了个无影无踪,某白的脑袋里也极为配合的全然忘了某件重要的事。
“白尹!”
“我在这里,高奈利亚女士!”高奈利亚是护士长的名字,白尹一直觉得这个淑女一样的名字,和她粗犷的形象很不符合。
“您到底都学了什么?”护士长大人一下子换上了敬语,且语调讽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