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不怕巷子深,此巷虽然背街,但确实大有可逛的。”赵怀信还当真与她攀谈起闲话,身子一转,指尖引着顾青竹的视线向后,道:“要淘好的盆景,不妨去那家碰碰运气。”
顾青竹眨了眼,瞬间改变了本想借口遁走的想法,将计就计的张望了眼,道:“正愁无从下手,多谢引荐,那我便不打搅两位,先过去了。”
她心中算盘打的美,既然赵怀信递了梯子,她自然就接着爬了,如此说辞顺理成章又不显撞得他人好事的尴尬来,不曾想董媛却拦住她。
“姑娘且等等。”董媛将散发挽到耳后,扭头对赵怀信怨道:“三郎也是,何时能心细些?这位姑娘身上衣裳俱脏了,不好在外走动。”
“没关系,我就立着看会儿子不打紧。”顾青竹真不在意,一门心思想离两人远些,速速说道:“再说家里头人马上回来,坐了马车回去方便的很。”
董媛不赞同的看着她,眼底一片真诚:“今日风格外大,我观你穿的又单薄,身上有泥土定是不妥的,我家就在拐外那处,近的很,我拿件长的披风给你盖着,你再走。”
那声音温柔细雨的,顾青竹不是男人都觉得心里头发软,更不敢想男人听见什么样儿,赵怀信真艳福不浅,寻得如此佳人,只瞧着梳了妇人头,要是个寡居之人还罢了,若郎君健在,那他真是百无禁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顾青竹推托不开,在董媛和凤九说话时,偷偷求助似的看了赵怀信一眼,那人非但全无反应,还fēng_liú的笑着道:“我倒忘记介绍,七姑娘,这是我嫂嫂董媛。”
“你嫂嫂?”顾青竹一愣,心里头怎么都不信,两人居然有这层关系。
董媛让凤九去她院子,让丫鬟拿个斗篷来,之后听见两人对话,袖里的手攥了攥,淡淡笑了说:“赵公子与我亡夫很是投性子,我夫君年长,他便喊上句大哥,称我做嫂子不过客气话罢了。”言外之意显然不想承认他这称呼。
老太君和李氏面面相觑,顾青竹从不在这方面扯谎,瞧着也不似腼腆害羞的托辞,果真如此的话,就和吴夫人口中‘相互有意’有了出入。
“不然明个儿你再去问问吴夫人看。”若和青竹无关,老太君可不能让事情不清不楚的,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里,指不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青竹话在舌尖绕了圈,到底心软没能说顾青荷的不是,只看着李氏便笑:“大伯母仔细同吴夫人核下,保不准是青荷表姐的好姻缘,中间赶巧问错了呢。”
她不知其中细节,一句话出来倒让老太君和李氏醍醐灌顶,可不是么,顾家适龄年纪的姑娘余顾青竹没错,可客院还住着位表姑娘,王家长辈混淆没甚不可能。
老太君笑容淡了些,顾青荷难让人省心,要真是有心所为,安排她回平江府看来迫在眉睫了。
次日,李氏赶早拜访吴府,吴家少奶奶还未生产,礼单拟了老参、补身子的药材、南边运来的红方糖等物什,长命锁之类给孩子用的留做日后再送。
吴夫人得到消息吃了大惊,当即腾出手要去探听明白,这提亲弄错对象可要贻笑大方的,王府老太太口口声声说顾七姑娘,她特意确认了遍,决计没听错,中间如果有差池,也是在王家那儿出的问题。
兜兜转转一圈,隔天王家老太太亲自登门解释,里面确是误会。
那日,王蒙送顾青荷回府,归家后被王夫人发现,春寒料峭的城中早早宵禁,府里各房俱熄灯歇下,在她眼中已然晚的离谱,少不了耳提面命一番,王蒙老实站着受了,临时起念笑着说:“半路遇见位熟知的姑娘,天黑路难走,便顺道拐弯送过一程,方误了时辰。”
王夫人顿时高兴起来,询问哪家闺秀,王蒙则打了个马虎眼说顾英顾大人家,顾府除了七姑娘还能有谁?虽说去年除了婚约,可错处不在顾青竹,世人分得清是非,加之顾家名声摆着,王夫人如撞了头彩般嘴都合不拢,连连说好,恨不能当即张罗东西提亲去,王蒙后头嘱咐的话,她一概没往脑子里记。
因为此事老太太狠狠数落了她,气的拍着胸口顺半天都过不来,请来吴夫人话都说出去了,偏偏王夫人还多那句嘴,如今明晃晃打自个儿脸是轻,得罪顾家才是关键。
王家老太太赔过礼,按规矩正儿八经的问起顾青荷,心意也诚恳。挨边坐的王夫人笑的尴尴尬尬,顾氏祖籍一脉比大多数官家要强上些,顾青荷身为嫡女,按理他们家能娶顾青荷当儿媳妇也门当户对,不过眼瞧着能招进门只精贵凤凰,阴差阳错换成了孔雀,感觉落差仍大的很,孩子都是自家的好,王夫人自以为王蒙配顾青竹没甚不合适。
“青荷要随她兄长回平江府。”老太君两手摊了摊,面儿上挂着无奈:“府上姑娘少,我也想留她在身边,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这做祖母的也越不过她家父母。”
话合情合理,王家老太太不疑有他,沉思片刻,笑呵呵的说道:“老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尽按着您的意思办,依您瞧着,先派人捎信去平江府可妥?”
事情推到老家那边便好办,总有法子借口推脱过去,老太君应承下,和和气气将人送走,另一头让于妈妈知会顾青荷,两日后随顾明敬回平江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