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等到钟情完全说完之后,苏一剑过了好久才说道,只是看着钟情干净利落的眉眼,说出去一半的话,又咽了回来。
“恩?”钟情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等了片刻,苏一剑还是在沉默着。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钟情淡淡的说道。
“阿情,”苏一剑的声音自她的背后传来,依旧是一贯的语调,钟情却从其中听出了急迫之意,“今日之事,我并不想怎么样。”
“我知道,”钟情并未回头。
“我不是他”即使钟情并未回头,也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灼灼的视线
“我也不会是他,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相信你。”
钟情微微一怔,她仍旧没有回头。
直到走出门外,望着天边悬挂的一轮弯月,钟情才恍惚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知道”
苏一剑不是夏侯亦,也永远不可能是夏侯亦。
如今这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陌上少年。
又或者是,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钟情有些尴尬的看着对面仍旧是易容成老头子模样的苏一剑,但是苏一剑的态度却不像她这般,而是十分自在,就像是昨日晚上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要再去一趟皇宫吗?”等到二人用完了餐之后,苏一剑问道。
“不用,”钟情摇摇头,苏一剑这样问的用意她也知道,无非是想问她是不是想拿到夏侯亦身边的人陷害她的证据,只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若不是有夏侯亦的放纵,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自小放在心上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这一点,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在粮草久拖不到,在跟着自己的弟兄们有多少是因为体力不支在战场上倒下的时候,她心里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不是她的夏侯亦。
从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我们先在这里待几天,”她是直白的武将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不会权衡之术,北狄如今的形势,越乱对她越是有利。
钟情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她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百姓,但是他国的事又与她何干?
“你想插一手?”苏一剑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如今北狄形势不明朗,现在插一手可以让北狄皇室乱斗,何乐而不为。
而且,即使没有钟情这一手,他们也斗成了一团。
“也好,”苏一剑虽然是医谷里的大夫,但是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虽然对各国的局势了解的不如钟情透彻,但是他也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给钟情提出一些实用的建议。
正在二人低声商讨的时候,钟情只感觉窗户外面传来异动。
与苏一剑对视一眼,钟情悄然上前,打开了窗子。
窗户外面立着一只通身碧绿的鸟儿,见到钟情之后,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钟情,还在她的掌心轻啄了啄。
“它的腿上绑了东西,”苏一剑眼尖的看见这只鸟儿的腿上绑了什么。
钟情将它带进来,关上窗户之后解下绑在它腿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筒,这是……?
“姨母写来的,她说这只鸟儿是她养大的,颇有灵性。”原来是朝阳有些担心她的情况,传信过来问问。
钟情眼睛微微一亮,既然这只鸟儿这么通人性,那么她也可以写回信给朝阳和林武。
先写了一封信告诉朝阳自己很好之后,钟情在隐晦的写了一封信让朝阳,让她告诉林武准备好作战的准备,不要让驻扎的北狄大军跑了,等她回去之后立马进攻。
“看来,我们要快点了。”苏一剑看着钟情的动作,笑着说了一句。
“恩”
接下里的几天,钟情暗地里插手,北狄皇城流言四起,除了拓跋越之外其他的皇子均有人马折损,这件事找不到凶手,就被安在了拓跋越的手上,拓跋越一向心狠手辣,若是到时候等到他登基了,今日这些与他一起争夺大位的人,怕是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联合起来,先把拓跋越弄下马再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等到将北狄的水完全搅混了之后,钟情带着苏一剑,悄然的返回了大宣边城。
这些日子,刚开始的时候钟情还以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忽略过去,没想到她低估了苏一剑的脸皮厚度。
这厮虽然对她态度十分淡定,但是一举一动之中却又带上了暧昧之色,两人之间的相处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就连回来的时候路上投宿还被店里的掌柜的夸两个人的感情真好。
每次这样的时候,苏一剑总是看着她笑的十分开心。
只是钟情现在并没有心情想这些,她现在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威远军,还有此次和北狄之间的战役,苏一剑也知道这些,所以和钟情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多说多做些其它逾越的事,而是润物细无声一般,潜移默化的影响了钟情许多的生活习惯。
“你大可不必如此,”二人心情迫切的赶回边城,赶不上客栈只能在野外露宿,钟情看着面前燃烧的正旺的篝火,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知道,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些”就算是没有了夏侯亦,她也暂时不想谈这些。
“现在不行,并不代表以后不行啊!”苏一剑笑眯眯的将烤熟的野鸡递到钟情面前,“先盖个章,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