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见他无聊,笑道:“怎的今日没去山庄玩吗?”
韦幼青无精打采的说:“都转了好几圈了,来来回回的就那几个地方,没趣。”
时文儿笑了笑,他知道韦幼青的记忆力惊人,精力也是旺盛的很。每天跑出去逛山庄,回来修正地图的游戏玩到现在,确实已经玩够了。他现在每天完成师父布置的功课,就无事可做了。
三鬼并没有给韦幼青布置更多的功课,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好像也学不了什么,就是认字,读书,韦幼青最喜欢读诗,那就从读诗开始。
时文儿给韦幼青留得功课,更像是游戏,他让绿萝给韦幼青做了一条布袋裤子,里面装上沙子,到岸边去爬树。等韦幼青能带着两袋子沙子爬到树冠时,就把布袋再加上些沙子。
可由于韦幼青太小,时文儿怕伤了他的筋骨,这个游戏每天只准他玩上一炷香的时间。可几天下来,韦幼青的裤子口袋已经能装大半袋的沙子了。
时文儿很诧异,后来才知道,在珍珠岛的那段日子,韦幼青跟着年青云,到处爬树上墙,年青云还教了韦幼青一些爬树跑步时的呼吸心法,故而这湖岸上的几棵柳树,在韦幼青眼里,根本就不是树。
时文儿前几日接到绎心的信,近日要去洛阳一趟,今天经过太湖。时文儿想上岸去与绎心会面,见韦幼青无聊,就带着他一起前往。
父子两人坐上黑油油的庄丁划着的黑油油的小船,又一次开始了太湖上的七拐八弯之旅。渐渐的湖面上的浓雾散去,太阳躲在灰黑色的云层里,时而露出时而又隐去。太湖水也就随着太阳光阴晴不定着。
小船在一人多高的芦苇荡里穿行,时而有人,时而有鱼露出水面。一阵风吹来,芦苇荡沙沙作响,一只黑水鸡扑楞着翅膀从小船边笨拙的飞起,激起一阵阵寒意。
时文儿解下披风,把身边的韦幼青裹起来。却见他小脸紧绷,似乎不太舒服,关切的想问什么,韦幼青却摆摆手不让他说话。
时文儿只好住嘴,担心的看着韦幼青,今天湖面上有风,波涛汹涌,如果是大船是察觉不到这湖面的起伏的,小船却不同了,随着湖面的波动不停的上下波动,若不是庄丁技艺高超,小船说不定会翻掉也未可知。庄丁见状,笑道:“小孩子船坐的少才会如此,先生不用担心,只管扶好小哥就是。”
好容易到了岸边,时文儿抱起韦幼青下了船,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凉凉的,时文儿放下一半的心,问:“好些了吗?”
韦幼青看了看停在岸边等候的小船,指了指岸上的“好再来”,示意时文儿走过去。时文儿依言往酒楼走去,韦幼青见离开了小船一段路程,估计现在说话庄丁听不到了,这才趴在时文儿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今天的芦苇荡和起先咱们来时不一样了。”
有了前面的山庄地图,时文儿对韦幼青这些话也就没有太多的讶异。太湖上的芦苇荡会挪动位置,这也一点都不奇怪。他点点头,笑道:“你说的没有错,太湖上的芦苇荡,经常会换位置,这样可以防止像你这样的妖孽侦知去往无朋山庄的道路。”
韦幼青皱起小眉头,抗议道:“爹爹什么话!我不是妖孽!”
时文儿呵呵笑着道歉:“是,爹爹错了,你只是比其他孩子早慧,又是个有心人。”
时文儿怜爱的把韦幼青抱紧一些,想这是天不亡朱樑,才给朱家送来这么一个好孩子吗?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娇媚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时先生来了?快里面请。”
抬头一看,却是“好再来”酒楼的老板娘,媚眼如丝的看着时文儿,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大娃娃。
韦幼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急忙扎挣着下地,把身上那件差点绊了自己一脚的披风解下来,还给时文儿。
老板娘见状,一边忙着打起帘子,把他们父子让进店堂,一边笑道:“今个儿起风了,小郎哥原是穿得少了些。奴家这里,倒是有一件簇新的斗篷,这就去给小郎哥拿来。”
“好再来”酒楼是一个二层的酒楼,一楼是大厅,大厅里面有一行三个人,为首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看起来二人皆有个三十多岁的年纪,男人赫然正是时文儿初上岛时的那个中年文士。
男子高高胖胖的身材,红光满面,一双笑眼,嘴角亦是上翘,像是随时都会笑起来的样子。
那女子长着一张饱满的鸭蛋脸,眼角上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但眼睛里还透露出一股灵秀的神采。
在大厅的东侧,是一溜半开式的雅间,门口和大的几乎垂地的窗棂上都垂着纱帐,如果不打开的话,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却因朝外就是太湖,却比楼上的全雅间更舒服一些。
绎心就等在最里面的那个半开式雅间里。远远的看见时文儿与韦幼青进来,绎心原想高兴的迎出门,可又想起时文儿居然不吭不声的就纳了绿萝为妾,珍珠岛上的人竟然还传说绿萝是正妻,这让绎心心中说不出的不快,把脸朝外看风景,装着没有看见时文儿。
时文儿跟随老板娘的指引走进雅间,绎心无法再装,做出刚刚看见时文儿的样子,站起身来见礼。
时文儿看着千娇百媚的老板娘走远,自顾自的走到座位上坐好,这才讥嘲的冲着绎心一笑,嗤之以鼻道:“行了,你是我养大的,就别在我面前耍幺蛾子了,早看见我了对不对?你又哪根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