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师徒正对坐着练功,一道童走进来禀报钦天监正田罡求见。
“钦天监正?”韦幼青好奇的问,“就是那看看天空就知道吉凶的钦天监吗?”他一脸崇拜,“幼青能见见他吗?”
出尘子微笑着点点头,带着韦幼青来到外面的会客厅,只见田罡脸色苍白的跪坐在榻上,手里捧着茶碗,神不守舍的望着眼前的地面发呆。
小道童进去有一阵子了,田罡终于见出尘子带着一个小道童出来,他也没在意,以为还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小道童,急急的对出尘子行了一礼,连客套话都省了,直接道:“不知道长对红云索命之事怎么看?”
韦幼青有些紧张的看着出尘子,花慈阳是韦幼青的师弟,他也很喜欢那花慈阳,可花慈阳却是在红云到来时出生的,韦幼青还亲耳听到出尘子说“克死爹娘”之类的话。若是田罡认为花慈阳是个妖孽,那花慈阳说不定会被活活烧死。
只听出尘子道:“红云既是红云,与风雨雷电有何不同?若是打雷劈死了人,是不是也要说成雷公索命?”
“这……”田罡语塞,“听老神仙的意思,那一对大高村的夫妇,的确是因红云而死?”
出尘子摇头,道:“贫道只是就事论事,大高村那对夫妇怎么死的,自然有仵作去验尸,贫道赶到这对夫妇家时,二人已经死去多时,如何知晓他们是怎么死的?”
田罡心里豁然开朗,红云索命一说,分明是坊间以讹传讹,做不得数。谁敢乱说,就是妖言惑众,混淆是非,甚至可以说是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那自己看不出那红云是何物就更有缘由了,红云由水气聚合而成,本就不是实物,当然是混沌一片!
田罡想明白了,对出尘子道谢离去。临走时,无意间瞥了韦幼青一眼,才发现这个不是刚才进去通报的道童,田罡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额间隐藏的天眼却在暗处睁开。
少顷,他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两天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韦幼青却完全不知道刚才田罡的举动,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花慈阳安全了。可出尘子脸色沉重,轻轻的叹息。
韦幼青好奇的问:“师父,师弟没事了,您老人家怎么还要唉声叹气?”
出尘子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出大角宫,韦幼青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天空一片昏黄,厚厚的积雪没有融化的意思,树枝上,屋檐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白雪。唯有中间一条小道被宫人们清理出来,可以放心的走人。
出尘子道:“又要下雪了。”他的话刚说完,只听“咔嚓”一声,不远处的银杏树上,一根树枝被大雪压断,伴随着白色的雪沫子,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
出尘子缓缓的走到那棵银杏树下,捡起那根树枝。韦幼青抬头看去,这棵高大的银杏树,一直探进面前的这所院落里面。
韦幼青有些想起了什么,指着面前的院落,问出尘子道:“师父,这里可是西三所?”
出尘子略带惊讶的道:“是,你怎么知道?”
韦幼青回答道:“承宇哥哥对徒儿讲过,他娘活着时,就住在大角宫旁边的西三所,有一年,他想见见娘,爬上了西三所外面的一棵银杏树,结果差点被人害死。这棵银杏树这么高大,定是承宇哥哥爬过的树了。”
出尘子点点头,“呵呵”一笑道:“为师都忘了你是来自允王府了。辰王殿下还好吗?转眼间已经有五年不见他了。当年先帝用心良苦,把他送去岭南,总算保住了这个孩子。现如今,只怕又要刮起腥风血雨了。”
韦幼青心里一凛,问道:“那钦天监正那么害怕,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出尘子把手里的树枝扔下,拍拍韦幼青的肩膀,道:“回去吧,我们继续练功,练功须排除杂念,这些事原不关你事。”
韦幼青不太情愿的点点头,随出尘子重新回到大角宫,两人相对打坐好,袅袅檀香中,两人再次进入眼观鼻,鼻观心的境界中去。
田罡回到钦天监,却看见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杨魏冉的养子杨亦和等在门口,才想起自己以年假为由,把钦天监里的人都打发回家了。眼见皇帝传召,已经成竹在胸的田罡连钦天监的大门都没有进,直接跟随着杨亦和,一起前往东明殿。
一走进东明殿,田罡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东明殿里除了皇帝,还有太后与郑安歌在场,主要是两边还有全副武装的羽林军,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
田罡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却听到身边的杨亦和轻声道:“主上让奴婢转告监正,主上完全相信监正的眼力,请监正畅所欲言就是。”
田罡明白了,赵皇后与郑太后的事他是知道的,眼前的局面,分明是有人借红云一事,影射小公主,进而借女敲母。
虽然田罡没有完全猜对,可似乎对他最后的决定没有什么影响,那就是继续咬死红云是祥瑞的说法不松口。
田罡稳稳的走上前去,给三个帝国掌权者行礼。他心里为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羞愧,自己好歹也是有修为的人,却被这小小的红云闹得如此狼狈。说到底,还是不能收起那颗入世的心。
“田罡,你再给太后与国公讲讲,朕的桃夭公主,与大高观上空的红云,究竟什么关系?”
李承嗣温婉的声音,不慌不忙的在东明殿回响。
田罡回答道:“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