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宝儿自嘲的一笑道:“公子不用这么客气,自管称呼奴家宝儿姑娘便是。”
静心见她一脸的落寞与不得志,且韦幼青回京却把她丢在江南候府,知道她在候府日子不好过,又不便相问,便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宝儿姑娘,你准备去哪里?”
妍宝儿被他问中心事,且眼下落水受了风寒,虽然她一向坚强,也不由得伤心起来。一张因发热有些发红的小脸泪水涟涟,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静心见状,想着她生病皆是因自己这边把她撞入水里造成的,不能丢下不管。江南候府由绎心照管,妍宝儿看起来是私自跑了出来,如果是这样也要给哥哥通个消息。
静心试探着笑道:“静心要前往洛阳,中途要去哥哥处略住几日。”妍宝儿听到这话,立刻紧张起来,扎挣着要坐起身来。
静心冷眼看着妍宝儿的样子,正要说话,门上的帘子被人掀开,那个赶车的汉子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对静心笑道:“公子,你要的丫头我找来了,你看看行不行?”
静心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儿,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有些黄瘦,头发稀疏干枯,有些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静心对赶车汉子点点头,笑道:“我们行商路上,哪里有得挑?能找到已经不错了。”说完,招手让小姑娘走到跟前来。
静心笑着对妍宝儿说道:“我们商队都是男人,多有不便。你生病未好,这些日子就委屈些,让这个孩子伺候你吧。我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姑且歇着。”
静心说完,随着那赶车汉子出去了。妍宝儿这时才有空闲打量这个地方。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帐篷,帐篷里面陈设虽然简单却甚是温暖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自己的身下亦是如此。
那新找来的小姑娘虽然腼腆,却甚是懂事,不吭不声的提起火炉子上烧开了的水壶,给妍宝儿倒了一盆洗脸水,帮妍宝儿梳头净面,又跑出去为她提了一大盒汤饭回来。
“你叫什么?”妍宝儿甚是喜欢这个孩子,她拼力讨生活的样子让妍宝儿想到了自己,她喝了一口热热的米粥,又问了一句,“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叫小云,今年十四岁了。”小女孩儿细声细气的说着。她没有提自己的家里人,妍宝儿也没有再问。如果这个小云与自己一样是个孤儿的话,不愿提到家里人是很正常的。
因静心的商队要忙着赶路,妍宝儿的病却一直不好。她觉得甚是奇怪,只是简单的伤风,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好。不过她也的确无处可去,就这样跟着静心的商队返回了袁州。
妍宝儿已经知道那赶车汉子名叫云季,雷州人。云季因是自己没有照管好骡车导致妍宝儿落水生病,觉得过意不去,一路上对妍宝儿甚是关照。
就这样到了袁州地界,云季在平时的闲聊里已经知道江南候府的下人欺凌妍宝儿,甚是替妍宝儿不平。故而当妍宝儿提出要云季帮忙对静心说项,不要把她在静心商队的事告诉绎心时,云季满口答应。
云季在静心商队里地位很高,有他替妍宝儿说情,静心满口答应。他知道哥哥性情孤僻古怪,妍宝儿不喜他是在情理之中——没有女人喜欢绎心。
且静心又觉得自己横竖是要去洛阳的,韦幼青就在洛阳。即便韦幼青离开了洛阳,洛阳亦有江南候府,送妍宝儿去那里也是一样。
在袁州小做停留,静心商队改走水路,继续往洛阳前进。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妍宝儿的病情也随着天气的变化时好时坏。云季觉得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心里不安,对妍宝儿的照料更是精心。
商队快走到洛阳时,天气骤冷,运河上结了一层细细的薄冰。云季带人破冰打了一些鱼,熬煮了一大锅鱼汤,端到妍宝儿舱里来给妍宝儿补身子。
“这鬼天气!”云季看着外面阴冷的天空,抱怨着,“怎的会如此寒冷!”
小云在一旁细声细气的说道:“我前些日子听厨屋里的哥哥说,这运河的两岸,有很多的妖孽,就是这些妖孽把天变成这样的。”
妍宝儿听到“妖孽”二字,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想起在洛阳候府时,那两个奇怪的人想要劫走自己的事。
“妖孽都是神通广大的吗?”她今天有些发热,双颊泛起一团不正常的潮红,不知是害怕还是冷,全身抖动的如筛糠一样。
小云很体贴的给妍宝儿披上一件棉袍,又把炭火拢得更旺一些。
云季见妍宝儿害怕妖孽,安慰道:“你不用怕,妖孽都是牲畜变的,也有的是人变的,像以前的赵家大公子,听说就变成妖孽了。”
听到“赵翾飞”这个名字,妍宝儿抖的更加厉害了。云季并不知道赵翾飞与妍宝儿的关系,提起赵翾飞,心中不免唏嘘不已,继续说道:
“这赵大公子做人倒是不坏,可他爹太贪心了。他若是还活着,哪里还有万泉山人的活路!俗语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大的富贵还不知足,还想着造反,生生的遭了天谴,被天火烧死了!”
“天火?”小云好奇的问道,“云季叔,你见过天火吗?”
云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我哪里能见得到?我家住在锦瑟镇,离洛阳隔着一座万泉山。不过洛阳城里的弟兄们很多人都看见了,天火降临那晚上,风特别的大,可天火只烧了太和宫,不是天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