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钰这边抱着崔舒锦忙着安慰她,就听见前厅里响起了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想必是老爷子到底压不住怒火动了家法,崔书钦这会儿倒是有骨气了咬紧牙关一声儿没吭,可崔舒钰心里明白,这回可够这细皮嫩肉的崔书钦喝一壶的了。

果然,当天崔家二爷崔世泽火急火燎地回到太傅府以后,愣是一点没关心自家儿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送去滏阳侯府道歉去了。崔舒钰站在一旁听,才知道崔书钦把滏阳侯世子的腿都打折了,这伤筋动骨的不说,恐怕还要留下什么病根,往后想要进军营立军功,可就不大可能了。

崔舒钰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得滏阳侯连面子都不顾就直接去找崔老爷子寻理了,滏阳侯是圣人亲封的一品军侯,就这么一个独子,往后入不了军营,这脸还能往哪搁,早晚都是要丢人的,何况他们太傅府这次真的是一点理不占。

太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快就在京中传遍了,虽然这些事情还不至于影响崔家的地位,不过面子上终究不大好看,崔老夫人吩咐下来,她们这些金字辈的小孩都不许出门了,免得出了门再惹出什么事端。

这命令对崔舒钰影响其实不大,陆清晏是崔世清的学生,他又自己劈了府自立门户,没人能管得了他,每日仍是照理来博文阁看着崔舒钰,倒是岳明哲,顶着风头又来了太傅府几次,就再没露过面了。

崔舒锦自然是很难过,这难过不但是因为自家大哥给整个太傅府丢了人,连累全府的人都不能随意出门了,更是因为岳明哲。她原是觉着岳明哲这人虽然不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可到底也不是冷心肠的人,没想到太傅府只是出了桩丑事,他就连忙“洁身自好”再不来了。崔舒锦想不大明白,别的不说,她们到底还是表亲呢,这人怎么能如此冷情,也不知道往后这亲戚还处不处得下去了。

崔舒钰从崔书铭那儿听来,说岳明哲是因为武阳侯不许他再来,她便原话劝给崔舒锦,只是崔舒锦只当了耳旁风,并不大相信这个说辞罢了。

“啪”地一声,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枚白子落在密实的祥云纹红木棋盘上,陆清晏一只手挡着鸦青色的广袖,搁下棋子便直接顺势敲了敲崔舒钰光洁细腻的脑门儿,“你不专心。”

崔舒钰吃痛地揉了揉额头,心里骂了一句“真是防不胜防啊,肯定又被他敲红了!”,一面从桌子上爬起来,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我又怎么了呀。”

“在想什么呢?”陆清晏觉着不高兴,自从岳明哲不来了以后崔舒钰就开始长吁短叹了,那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跟他比吗?

崔舒钰哪知道陆清晏在想什么啊,只当他又无故抽邪风,气呼呼地站起来,也不回答,蹲到一旁拿着小玩意儿逗花花,只丢给陆清晏一个背影,把他当咸鱼似的晾起来了。

陆清晏看小姑娘这么直接彻底地无视了自己,有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太小了,还什么都不懂,他不能什么都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

小姑娘逗乐一会儿花花,忽然就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环绕上来。

怎么了,现在知道自己下手重啦,刚才敲她头的时候想什么来着,她都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这么动手动脚的真的好吗!崔舒钰背对着那人翻了个白眼,“霍”地站起身,正想要来一个帅气的转身叉腰说出自己的愤怒,没想到脑袋顶忽然猛地撞上了个什么又硬又尖的东西,疼得她眼泪都蹦出来了。

陆清晏捂着下巴往后退了一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崔舒钰能忽然窜起来,他觉着自己可能是骨裂了。小姑娘头顶上的珠花戳得他生疼,陆清晏看了看托着下巴的手,就看到一片鲜红。

崔舒钰本来还准备朝陆清晏发脾气呢,眼泪汪汪地看到陆清晏白皙的手掌上触目惊心的红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手足无措地凑了上来,伸手想要摸摸陆清晏,又怕自己刚摸完猫的手上有细菌,比划了几下子也没敢下去手,只是拖着哭腔道:“你,你没事吧,我这就叫云岫去找府医来,你别乱动啊,万一下巴掉下来怎么办啊!”

云岫抱里迈出来,一见院里祁王殿下捂着下巴不说话,崔舒钰又眼泪汪汪的,就知道八成又是她家姑娘闯祸了,听到崔舒钰说要找府医,心也慌了,连忙把怀里的一摞书放到一边的藤椅上,麻利地跑出去叫府医了。

眼看着刚才还凶成一只母老虎的小姑娘这么一会儿就梨花带雨了,心里可谓悲喜交加,一面有点心疼崔舒钰掉眼泪,一面又觉着,能看见崔舒钰掉一回眼泪还真是不容易,这姑娘从小就不是那么爱哭的主儿,往后他必定不能叫她掉眼泪了,只是现在——

有点想逗逗她。

“阿钰,我若是破了相,往后讨不到媳妇可怎么办呢?”

说啥呢,破相可还行,他长得那么那么好看,破相是万万不能的啊!崔舒钰一面擦眼泪,一面抬手把插在发髻上的珠花拽出来扔在地上,起誓似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带珠花了,你先别说话了,你看血都顺着指缝往下滴了,你别说话,府医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府上的府医原是太医院的,医术可好了,肯定不能叫你留疤的!”

陆清晏心里想他当然知道太傅府的府医医术好了,那还是他亲自给挑的送过来的,就怕崔舒钰毛手毛脚三天两头要磕着碰着,没想到绕了一圈反而用在自己身上了。小姑娘劲儿再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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