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怼人老不好,多半是欠揍。
崔书锐崔小将军虽然在好兄弟陆清晏面前一向没个正经,可在外人和自家妹妹面前总还能维持一个高大全的英雄形象的,谁知自从热心地管起陆清晏和小丫头的事情以后,他在自家妹妹心中的形象是江河日下啊,这会儿都嫌弃他多管闲事了。
崔书锐觉着自己很伤心,也没从石凳上起来,仗着长手长脚的往前一探胳膊,使劲儿地把崔舒钰的头往下一按,“怎么说话呢,啊?就这么跟你二哥说话?”这是要造反啊!
崔舒钰被冷不丁地“袭击”了,也没来得及躲,正被崔书锐摁了个正着,当即一只手撑着头,哼哼唧唧地伏在膝盖上不起来了,崔书锐问她怎么了,也不抬头,只嗷嗷叫着说方才睡落枕了,被崔书锐这么一按给按疼了。
崔书锐委屈归委屈,可无论如何崔舒钰是他宝贝亲妹妹啊,一看真要把小姑娘整哭了,赶紧屁股离了石凳,往崔舒钰面前一蹲,一边给崔舒钰揉着脖子,一面放软了态度,紧张兮兮地问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叫人把府医请过来看看啊?”
崔舒钰抱着脖子整个人伏在膝盖上往边上一挪,只能看得出肩膀都在抖,一声都没吭,崔书锐一伸手扑了个空,心想坏了,小丫头这是真生气了,连忙往她跟前凑凑,好言好语地道歉,“阿钰,你看你二哥我这不是在军营里呆惯了吗,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真和我生气啊。”
崔小将军在战场上是骁勇善战,拿着一把宝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就怕自家小妹不理自己,挺大个人了也不会哄小姑娘,见崔舒钰抖着肩膀不肯起来,就以为人家被他欺负哭了,这会儿都麻爪了,想拍拍人家肩膀吧,又怕给人家惹得更生气了,搓着手一脸忧愁地望着小姑娘,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这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哪知道崔舒钰根本就不是在那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呢?
她刚才就是突发奇想发挥一下自己的演技,顺势就伏在膝盖上不起来了,哪知道崔书锐那么好骗,明明刚刚还有理有据地要数落她,一见她哼唧起来,立刻把态度放软了呢,崔舒钰差点被憋住笑,听见崔书锐过来的动静,为了不被逮着赶忙往边上挪了一下,那都没控制住情绪,蒙着脑袋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结果她越笑崔书锐越紧张,崔书锐越紧张她越想笑,本来就想逗他一下才俯下去的,愣是笑得半天没起来。
崔书锐一看也哄不好了,往地上一蹲,瞬间崔书铭附体,就开始给崔舒钰讲道理了,“阿钰,你看不是二哥多管闲事,是那琴师看着忒不靠谱了,你看他长得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好人,二哥这不是怕你太单纯了,要被他拐走了可怎么办啊?”
崔舒钰憋着笑努力地捋平了声音,尽力不带一点笑意,还是那么闷着头,说道:“那你以前怎么不这么多管闲事!”
以前,以前那不是不知道陆清晏对她有别的看法么。
崔书锐觉着自己真是费力不讨好,也不能直接什么都说啊,这哄人家呢,当然要净挑好的说,连忙道:“以前你不是还小么,哪知道这回从漠北回来,一看我们家阿钰越看越好看,啧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不惦记啊,身为二哥当然要好好把你看住了。不然被人家拐跑了怎么办?”
就喜欢她二哥夸她!崔舒钰这下子是真的被他夸的心情舒畅了,也不忍心再逗他了,捋了一把笑得有点僵硬的肌肉,把脑袋从膝盖上抬起来,“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说好的落枕了呢?崔书锐看着小姑娘这脖子也没事啊,愣了三秒钟才回过味儿来,原来自己是被小姑娘摆了一道啊,一横剑眉,“崔阿钰!你逗我是不是!?”说着就要打上来。
崔舒钰一摸脖子,“哎哟,我脖子落枕了好疼啊,二哥你去帮我倒杯茶来!”
崔书锐:得了还是别落枕了。
兄妹俩在院子里插科打诨闹来闹去,兄长也没个兄长样子,秋雁在一边把花花抱出来晒太阳,看着院里都快打起来的俩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越长大越不如以前喽,她家姑娘这也是给惯得,没大没小了。
她感叹的当儿,早上刚去账房领了月例银子的云岫也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崔舒钰和崔书锐便喜气洋洋地说道:“方才夫人回来了,说是事儿成了!”
一只手扶着脖子仰面靠在藤椅上装落枕的小姑娘一愣,啥玩意儿成了啊?这话怎么说半截呢?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瞧了瞧脸上毫无惊讶神色反而有些欣慰的崔书锐,问道:“娘亲去干什么了?什么事成了?”
“大哥的婚事给定下来了,是宁远侯府的白家。”崔书锐只心里想着他大哥这拖了大半年的亲事可算要有着落了挺好的,也没在意小姑娘这么一会儿落枕又好了,因此不嫌费事儿地说给崔舒钰听,“早上娘亲去宁远侯府商量亲事去了,你不知道啊?”
崔舒钰心说她上哪知道去,她一觉睡醒了都快中午了,一醒来就和邢景秋扯皮扯到崔书锐来,哪有人告诉她这么大的事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这个的时候,崔舒钰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宁远侯……宁远侯……白家……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花蝴蝶一样喜欢打扮爱出风头的白采薇。不会吧!
“娘亲给大哥挑的是白采薇啊?!”崔舒钰觉着她娘亲可能是梦游的时候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