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长这么大崔舒钰还是头一次听到陆清晏说“怕”字。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崔舒钰竟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登时松开手从陆清晏怀里钻了出来,背着手绕着陆清晏转了一圈,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清晏只觉得怀中一空,原本在怀的温香软玉忽然溜了出去,一时有些空落落的,又看见崔舒钰笑眯眯地看着他,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他的小阿钰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方才为什么会抱她?她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还有那个该死的岳明哲……
崔舒钰这会儿却忽然注意到了他的下巴。
因为在颍国公府几次被人问起,陆清晏早就将下巴上贴着的纱布摘了。其实他的下巴已经好的差不多,伤口上结的痂也已经陆陆续续掉了,只剩下浅浅的疤痕,并不需要继续带着纱布,不过今天出门的时候宛白坚持要他贴着纱布,他也想要逗逗崔舒钰,这才贴着出门的。
可崔舒钰哪知道他的心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清晏的下巴,只觉得那疤痕越看越刺眼,鼻子一酸,竟然又想哭了。没想到真的留下疤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他今天还发了那么大的火替她们出气……她欠他的实在还不清了!
好端端地这怎么又红着眼圈要哭了,陆清晏有点慌,刚才不还笑眯眯的挺好吗,她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吓傻了?向来淡定的陆清晏这时候也手足无措起来,他很怕崔舒钰真的哭起来,想哄哄她又不知道怎么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只当是自己方才的举动越界吓到他了,慌慌张张地保证道:“好了好了,你别哭,往后我再也不对你做这样的事了。”
这魂淡在说什么呢啊,崔舒钰本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被陆清晏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搞得破涕为笑,抬手捶了陆清晏一下,声音还拖着哭腔呢,道:“胡说什么呢!”
嗯,胡说?陆清晏生生挨住了那一下捶,事实上小姑娘的一拳与其说是捶打还不如说是掸灰,陆清晏只当她是在给自己挠痒痒,悬着的心却随着崔舒钰的一句撒娇似的抱怨而落了地。
他哪里胡说了?
难道说,其实以后还可以继续抱?
崔舒钰则是惊,她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同岳明哲这么聊得来,她大哥崔书铭从小在崔太傅的监督下读书长大,后来又去了江湖游历,眼界见地都令崔舒钰望尘莫及,连她都不喜欢的岳明哲,崔书铭怎么会喜欢呢?
不过崔舒钰心里再奇怪,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啊,拉着崔舒锦在一旁坐下来,一面等着人员到齐开始用膳,一面竖起耳朵听岳明哲和崔书铭到底在说什么。这不听还好,一听起来崔舒钰自己也被勾起了兴趣。原来岳明哲说的不是什么干巴巴的政事见解,而是在说京中最近发生的一件八卦。崔舒钰一方面因为脚伤整天圈在家里听不到什么消息,一方面也挺惊讶岳明哲这样的人还会关心八卦,不知不觉便凑得更近了些。
没想到这事儿说起来和太傅府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因为这八卦的主人公之一,正是崔家长房夫人的娘家人,穆府的长房大姑娘穆平秋。
听岳明哲说,前两天滏阳侯世子等一群人去京郊的苑囿里打猎,被单枪匹马同去打猎的穆平秋抢了猎物,心里不爽,又碍于穆平秋的身份地位不好发作,便提出要同她比试箭术。没想到五局三胜中竟然只赢下一局,据说还是穆平秋故意让他的。当时在场的人虽不多,又被滏阳侯世子勒令不许将自己被打脸的事情外传,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现在京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都说滏阳侯世子不但没肚量学艺也不精,倒是穆家大姑娘穆平秋,刚从漠北回来便立了威名,再无纨绔敢在她面前造次了。
说到这儿,岳明哲不禁停顿了一下,感叹道:“我虽与穆大姑娘不熟,却十分仰慕于她,若是能的机会与她畅谈一番,必定是一桩美事。”
说实话崔舒钰听到岳明哲这话还挺惊讶的,她原先总觉得岳明哲不愿理会她们是因为打心眼里瞧不上姑娘家,没想到他对穆平秋这样优秀的好女儿该佩服佩服,并未因为穆平秋的性别而产生什么偏见。从前大约是她戴了有色眼镜看人,有失公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