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得特别暧昧。
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买画？史蒂夫开了话题。
有啊。之前那对年轻夫妻，跟某个大老板的金头发秘书。荷莉回答，拿出小茶杯，将茶注入，金头发秘书人很好，我挺喜欢她。那对年轻夫妻真的很好看，感觉跟你是一个世界的。另外还有一对黑人情侣，女方超酷，都没表情，男方更酷，戴着眼罩。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刚做完眼部雷射手术。
史蒂夫突然被口水呛着。
你还好吗？荷莉错愕地看着史蒂夫，把茶端过去。
还好。史蒂夫说着，拿起茶杯，低头就口。
荷莉瞪大双眼，根本来不及阻止。等等，那很烫！
史蒂夫放下茶杯，表情居然有些茫然。会吗？我觉得还好。
荷莉盯着史蒂夫，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还好，那可是刚滚过的热水。你的舌头有问题。我去给你找点冰块，等我，我偷偷在仓库放了小冰箱……
荷莉转进仓库，给史蒂夫拿冰块冰敷。史蒂夫没说什么，沉默地把冰块含进嘴里。
茶不是这样喝的，你要慢慢品。荷莉解释，端起茶杯，示范一次，你看，应该像这样，去仔细感受茶香。
史蒂夫端起茶杯，有模有样地学。
荷莉笑了。对，就是这样。别再把自己烫着啦。
但荷莉当然不能一直陪史蒂夫玩。她可是正在上班。算算时间，经理差不多要下楼来巡视，荷莉准备装忙，要史蒂夫先去别边逛。
我不晓得我能上哪。史蒂夫耸肩，不如我在这里画画？
荷莉想了想，点头。也可以。反正别让经理觉得她不务正业，上班都在谈恋爱就行。
然后荷莉就没理史蒂夫了。把他安置在柜位转角写生区，摆了几个静物，给他素描。
史蒂夫的位置，是背对玻璃门、面对荷莉。荷莉面对玻璃门，在制作业绩报表。大概忙到下午三点半，楼层经理准时巡过。
那时候荷莉正在计算周业绩，没有注意经理走进来。
史蒂夫倒是马上察觉有人停在他背后。他没有回头，继续画画。直到经理开口。
荷莉，你这个学生收得真好。
荷莉猛然抬头，用微笑掩饰惊吓，经理好。怎么了？
楼面经理不解释，看看史蒂夫的画，再看看荷莉。
荷莉莫名有不妙的预感。怎……么了？
楼面经理还是不回答，拍拍史蒂夫的肩，走的时候，表情高深莫测。
荷莉盯着楼面经理的背影，确定对方离开这层楼后，马上冲到画架前。
你画了什么！给我看！
史蒂夫站起身，高举画板，一脸无辜。没什么，只是些普通素描。
荷莉气极了，跳啊跳就是勾不着！史蒂夫摆明欺负她的身高。
没什么那就给我看啊？为什么不给看！
我怕你生气。史蒂夫回答，低头，看着荷莉，表情老实。
对着这张脸，荷莉实在……要气也气不起来了。她站定，后退一步，朝史蒂夫伸出手。
给我看。
史蒂夫迟疑片刻，终于教出素描簿。
最后的那一页，画面上，是荷莉盯着计算机屏幕，眉头深锁，特别严肃。
荷莉看看素描簿、再看看史蒂夫，马上理解了，难怪经理是那个反应……
天啊。荷莉抱着素描簿，单手捂脸，我的考绩还好吗？
你可以往前翻。史蒂夫说。语气中居然有点鼓励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