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间,钟子渊的性格越发反复无常,武功却极强。
修习《九霄神功》通常要足够的鲜血和毒虫,才能进展快速。毒虫好找,只需玄昭之体的鲜血牵引,便会自动前来,只是新鲜的人血却难寻。钟子渊不会动天玑城的人,但不代表他不会动其他人。
当钟子渊整个泡在血池中修炼的时候,整个黑卫无不心惊,血珠划过他的脸颊,顺着胸膛划下,为那张英挺张扬的脸平添几分邪气,只是在场黑卫却欣赏不来这样的画面,那日杨达的死相出现在没一个人的脑海中。若是哪天犯错,主子会不会把他们也剁成尸块,鲜血放干?
一想到这里,众人面上皆闪过恐惧的神色。
血池里的钟子渊忍住真气冲刷所带来的疼痛,身体不由微微颤抖。无疑,强行扩张筋脉是十分危险的,修炼的时候更是痛不欲生。练功时,本该心无杂物,可今天的他始终静不下,放不下,那一瞬间,钟子渊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副画面——
一年前,百里瑾从中原回到天玑城,得知这个消息的钟子渊欣喜若狂,可好不容易见到百里瑾一面,他身边跟的却是卫一。
他拼命想躲开自己,卫一却无时无刻不跟在阿瑾的身边?这让钟子渊怎能不疯。
暖阁之中,百里瑾眼下青黑,像是多天没有睡好了。回到暖阁,竟有些昏昏欲睡。卫一细心的给百里瑾盖上薄被,虽是春天,却还有些寒冷。
“主人回来不告诉钟公子吗?”
“不用。”百里瑾望向远方,“他已经大了,不该总留在我身边。”
卫一痴痴的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百里瑾,又想起钟子渊使计将自己调离主人身边,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怨恨。卫一竟脱口而出:“可是,钟公子不是特别的吗?”
他从未看到百里瑾这么对待一个人。
……特别?
百里瑾又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心头忽然一颤。
小渊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吗?
百里瑾第一次正视这个话题,可他养了他七年,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并无。”
卫一急急的说:“可……主人多年教他、养他……”甚至,如此宠溺。
百里瑾似乎很累,他不回答,却反问卫一:“在你们眼里,怎样看待此事?”他对钟子渊好,早就已经超过那条线,想起钟子渊,百里瑾的神色有些僵硬,卫一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卫一讪讪的回答:“主人贵为天玑城城主,武功天下第一。钟公子只是一个孤儿,主人如此爱护他……若没有其他原由,大约是出了教导之心,爱才之心吧。”
这也是大多数城主府人的想法,百里瑾在他们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
……只是,在百里瑾最身边的人才清楚,他对钟子渊,的确有那么几分特别。
“爱才之心?”虽说是疑问,可他却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就仿佛是在肯定卫一的话。
百里瑾失笑,却再没有搭话。
在外面的钟子渊慢慢僵直了身体,借助人血和毒虫修炼的他,武功一日千里。而《九霄神功》的隐息之法又格外厉害,所以他才能不被别人发现。
——原来,哥哥竟是这样看他的。
呵呵,并无……并无什么?
并无一丝喜爱?并无一丝宠溺?
他拼命的想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假象。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无法否定。心里的疼痛几乎要湮灭他,钟子渊甚至有些病态的想,只有,将那人锁在自己身边,他才会永远不离开。
然后,执着——成念。
——谓之执念。
他对阿瑾的爱,为世人所不容。
可是——他在他的心里生了根,□□的时候,连着骨血,所以……只能,只能如此沉溺下去,永远都不□□。
三年后,钟子渊二十岁,武功大成的钟子渊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百里瑾。
他的身上早已沾染无数血腥气味,不知为何,自从《九霄神功》练成之后,他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杀念,钟子渊的眼中闪过无法抑制的暴虐:“阿瑾,别再躲我了。”
“主子,已经查到百里大人的行踪了。”
“说。”
“如今三月桃花满开,这三年来,百里大人似乎年年都会前往望月山庄观赏桃花。”
“桃花?”望月山庄……没想到查了那么久,竟然在哪儿。
听到这两个字眼,钟子渊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三年前,他曾和百里瑾约定要在他生辰那日一起前往古寺观赏桃花,却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
想到百里瑾对他的避而不见,钟子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戾气。
这样的钟子渊,却让黑卫胆寒,身体一颤。
空气一瞬间凝固,钟子渊却忽然道:“发黑卫召集令。”
只要,他抓住他了,阿瑾就逃不掉了。
——这世间,果然什么东西都要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才安全。
“一日,我要黑卫全数赶往望月山庄。”
“是!属下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