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里面空间非常宽敞,中间放着一台宽大的台球桌。
先入目的是倚在台球桌前,连衣裙和高跟鞋上都缀满亮片的女人,她烫着大波浪,侧脸弧度优美,叼着一直女式香烟,见他们看过来才慢慢竖起手中的台球杆,背向身后,缓缓看了赵小猫一眼,撑着台球桌起身,袅袅转身,迈着猫步走向沙发上坐的女人。
她唤了一声:“老板。”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没有出声,只抬起手示意她站在旁边不要说话。
她穿着男式西装,白色的衬衣,翘着二郎腿,黑色皮鞋擦的锃亮,她双臂舒展搭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这个女人一头乌黑短发,在发白的灯光反射下,乍一看像是满头白发。她的皮肤比身后的墙都要白,一种经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嫣红,黑白红三色在她身上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她身上有种迷一般见了就想臣服的气质。
甚至比赵小猫都要更像上位者。
女人如月牙般的眼睛含着长辈看晚辈一般的复杂又慈祥的目光,打量着赵小猫:“储君的第三化,原来是这个模样。”
直到她开口说话,师秦才敢把这个偏中性的,似传说中吸血鬼般的女人同天女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之前在楼道口同赵小猫说话的,就是这个苍老的声音。
这样的天女……
师秦短暂震惊之后迅速恢复了正常,想想这一路来他碰到的各路妖魔鬼怪……所以,天女不是天仙美女而是这种类型,他也可以理解。
天女又将视线转移到师秦身上,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
她已经给师秦下了定义。
储君的跟班。
天女神色悠闲地站起身,墨色西装修饰出了极其漂亮的腰线,身边闪闪发光的女人递上了台球杆,天女接过,轻轻朝地上一点,台球杆变成了一根笼头杖,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师秦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天女的气势,虽无明显外显,却震慑住了他。
她如早些年前西方国家崇尚的那种绅士一般,踱着步子,不徐不疾地朝这边走过来,嗓音像喝了陈年老酒,苍老中带着几分令人迷醉的磁性:“无事不登三宝殿,储君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赵小猫迎着她的目光,平静道:“自你落户西安,白泽给了你可以注册经商不必每年申报规模这一优待后,你名下养的妖鬼,未登记的现在应该不下三十个。”
“哦?”天女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小猫,赵小猫抬起头,静静望着她。
天女弯下腰,歪着头,眯起月牙眼,挑起又黑又长的眉,却轻声说起别的事来:“储君,三化之后,你是忘了自己曾经怎么得罪过我了吗?”
赵小猫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她的眉心。
天女一惊,却动弹不得。
赵小猫神色如常。
师秦发觉,无论何种气势,赵小猫仿佛跟看不见一样,那些唬人的也好,示弱的也好,不管是咄咄逼人还是虚张声势,到她面前,这些全都化作虚无,她沾不到一丝半点。
她还是她,谁也影响不到。
师秦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见到天女后,下意识替赵小猫捏的那把汗,完全是多余的。
他松了口气,继而又想到,果然储君就是储君吗?阴司的实际掌管者,她……到底有多厉害?
“我说过,阴司和你的恩怨已了,他早就灰飞烟灭,一码归一码,你犯了阴司的规矩,强行给他续命,我就要按规矩行事,我不觉得我对他的判决有错,尽管确实得罪了你。但我们现在就事论事,你是狂久了,忘了脚下站的这片土地是谁的吗?”赵小猫微微笑了笑,表情有几分狡黠,“你说我忘了?我怎么会忘,那个人,你现在还在想方设法收集他残魂的人——唐安居……”
她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轻到师秦不太肯定他听到了这三个字。
应该是个名字。
赵小猫收回手指,天女朝后退了几步,站稳之后,怒意一闪而过,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哑着嗓子道:“储君真是好记性!”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判他入阴司。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值得你为此癫狂,就算得罪你,再也无法和你做至交好友,我也不后悔自己千年前做的决定。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规律,短命就是短命,到了时辰,就该乖乖闭眼入阴司,能不能化鬼,会不会滞留人间,以及会不会碰巧有了长生的运气,那都是命数,是人力无法改变违背的规律……”
赵小猫微微顿了一下,余光扫了眼师秦。
“规则就是规则,谁也不能违抗。”
天女龙头拐杖狠狠敲了地板,犹自气愤完,才道:“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我直说了吧,你要找的妖,这里没有!”
赵小猫却道:“我要人。她在哪?”
天女一转身,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凤在哪?”
师秦愣住。
他一头雾水地看向赵小猫,却见她的目光十分肯定。
“告诉我,吴凤在哪?”
室内静了好久,师秦顿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压力变强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穿着闪闪发光连衣裙的小妖怪喵呜一声,化成了一只雪白雪白的猫。
赵小猫深色悠然,再次问道:“最后问你一次,吴凤在哪?”
那只小猫浑身白毛炸起,良久,师秦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