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宫本玄一脸上凝固下来的得意之色,石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戏弄。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宫本玄一,说:“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因为宫本先生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
宫本玄一疑惑的看着石磊,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在故弄玄虚,好让自己能够站在一个更有利的位置上。
但是石磊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和淡定,却又让宫本玄一怀疑自己的结论。
石磊又说:“宫本先生说我到冲绳去是为了拿到这幅画,这一点是正确的,不过经过并非宫本先生所想的那样。这张画,是我从华夏带来的,当然,正规渠道很难走,我也只能利用了一些非正常的渠道。冲绳岛屿非常多,很方便可以让我迎接护送这张画入境的船只。更详细的不说了,毫无必要,对么?宫本先生?”
宫本玄一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并不相信石磊的话。
石磊继续说:“宫本先生是否相信我的话,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但是我想,宫本先生很快就会意识到我的话并无欺骗。因为,其实我并不希望宫本先生将我们之间的交换公诸于众,反正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本来就是宫本先生的私藏,只不过借用大阪市立美术馆的名义做了馆藏而已。平时都是宫本先生自行持有这幅画的。除非是事关国体的事情,否则,即便是日本政府,也无法让宫本先生取出这幅画来。至少,我完全不需要借用任何名义,把这幅画带出日本国境。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我所能保证的,是在宫本先生不主动透露交换的信息之前,我并不会公布这件事。我根本就不希望这件事有太多的人知道。”
宫本玄一死死的盯着石磊,想分辨他的话究竟是否是真的。
“宫本先生大可以不信,反正到时候如果我先于宫本先生公布这件事,您大可以矢口否认,而我如果真如宫本先生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便会落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之间。到时候,我连这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都拿不走,这岂非对宫本先生更有利?”
宫本玄一暗道,这倒是实话,甚至于,他也想过,跟石磊进行了交换之后,立刻报警,就说自己家中失窃,所失物品正是那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
但这并不好操作,尤其是刘真显然知道石磊和他之间的交易,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会引起中日两国在文化交流上的严重事件,这个责任,宫本玄一未必承担的起。
但如果石磊去公布这件事,宫本玄一大可矢口否认,那么石磊就真的成了窃取文物的大盗了。
“我依旧想不通,石桑为何要用价值更高的王右军像,换取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
石磊叹了口气,遗憾的笑了笑,说:“既然宫本先生总是对我的诚意提出质疑,既舍不得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又总想得到王右军像,我也只能说声遗憾交换是无法达成了。也许,这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真的是张僧繇的真迹吧。”
说罢,石磊终于还是站起了身,弯腰拿起了画筒,背上之后,转身对宫本玄一深深一躬,道:“那么,宫本先生,打扰了,很抱歉。”说罢,他抬腿欲走。
宫本玄一终于沉不住气了,对于自己得到已经二三十年的这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他非常清楚这绝不可能是张僧繇的真迹,虽然对研究张僧繇的作品有所帮助,但细微之处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幅作品,更倾向于像吴道子,而不是张僧繇。而梁令瓒,原本也就是以模仿吴道子最为著名。
他喊道:“石桑,且慢。”
石磊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笑着说:“宫本先生不必挽留,就这样吧。”
“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石桑让我得见王右军像,至少给我一个请石桑吃饭的机会。家里还有一些十四代的龙泉,石桑不知是否愿意陪老朽品上几杯?”
石磊这才停下拉动木门的手,回过身说:“宫本先生真的无需客气……”
“我需要时间,需要请几个信得过的人来鉴定你手里那幅画的真假。”
石磊看了看宫本玄一,道:“宫本先生的意思是,交换可以进行?”
宫本玄一点了点头,道:“如果确定石桑手中的画作的确是真迹的话。”
石磊这才回到原先的位置,缓缓坐下,道:“悉听尊便。”
时间的确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石磊给孙怡伊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还要晚一些才能回去,让孙怡伊自己吃饭。
然后,宫本玄一还真的为石磊准备了一顿精美的日料,也真的拿出了十四代的龙泉,号称清酒界的罗曼尼康帝。
石磊浅尝辄止。
饭后,果然来了几个人,他们带来了整套的仪器。
对于这样一幅画,再如何慎重都不嫌慎重。
当着石磊的面,经过数个小时的研究和鉴定,所有人都给出了真迹的答案,石磊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看来,暗夜之瞳的水准,的确是举世无双,无论是现代化的鉴定仪器,还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肉眼,都被完美的骗过。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双眼睛不会被骗过,那就是使用了鉴定卡之后的石磊。
送走了那些鉴定专家之后,宫本玄一对石磊说:“很抱歉,石桑,耽误了你太多的时间。我想,现在我们可以交换了。”
石磊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烦,只是平静的等待宫本玄一取出了那幅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