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阙言稳稳站定,感应到洞口处受到波及,震荡不稳的保护禁制,微微皱了皱眉。他足尖轻点,脚下已多了一柄飞剑,腾上半空:“这里地方狭小,要打跟我来。”说话间,倏地拔高,向群山深处而去。
好不容易锁定嫌疑人,纵然忌惮对方的实力,邋遢道人又怎么肯放过他。他踩上拂尘,同样腾空而起,紧紧追踪而去。
震荡不休的禁制后,抒悠目送两道遁光一前一后消失不见,神色复杂:邋遢道人竟然把整件事都推到了凌阙言身上。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昨夜,邋遢道人为了放她进山主祠,偷偷关闭了保护禁制,实在是有莫大的责任。他只有尽快找到替罪羊,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偏偏凌阙言在这时候出现在附近,不推到他身上推到谁身上去?
凌阙言也是活该倒霉,谁让他对横岭山主动了色心,徘徊在附近,以致遭受这无妄之灾。倒是便宜了自己,阴差阳错下逃得一命。
只是,还有一点想不通,以邋遢道人应付徐娘子那件事时的手段来看,不像是这么厚颜无耻之辈,若当时他就有这样的决断,哪里还轮得到她卖人情?
正出神间,眼前禁制忽然如水波般漾开。抒悠心神一震:凌阙言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不知来者是谁,居然能轻易就破开禁制。
眼下的情形着实不妙,她神识重创,浑身剧痛,若来者是敌,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戒惧之下,她悄悄后退,屏息藏在一块石头后面。
禁制消散,露出来人的身影,青衣简朴,眉目平凡。
抒悠一怔,紧张的心情瞬间消散,欢喜地扑了出去:“先生,你没事太好了!”
来人不是叶春暖又是谁?以叶春暖的能力,难怪这禁制拦不住他。
叶春暖一把扶住她的双肩,仔细打量着她,眉头渐渐拧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小弟子,此时脚步虚浮、小脸苍白、唇色惨淡,甚至声音中都透出虚弱,显然伤得不轻。
抒悠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它道:“先生,你怎么找到我的?山主祠的人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叶春暖看着她,没有说话。有寻踪盘,要找到她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她闯祸的本领,只是搜一搜许愿袋,怎么就能把鹤鸣峰都给毁了?昨夜他惊觉情况不对,立刻带着行李从小院中悄悄离开,半路还和去搜捕他的道士擦身而过。
抒悠在他冷然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苦笑道:“说来话长,先生确定要我在这里慢慢说?”
叶春暖环视四周,眉头皱得更深了:“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等一下。”抒悠叫住他,眨巴着眼睛问,“先生可有带上我的行李?”她上山前把行李留在了住处。
叶春暖看了眼她身上华美的衣裙,默默扔过去一个小包袱。
抒悠忍着动作间带来的疼痛迅速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把月华乘风衣放在榻上,这才笑眯眯地拉住叶春暖的袖子道:“先生,我们走吧。”
叶春暖看着她含笑的眉眼,苍白的小脸,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忽然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抒悠茫然。
“上来。”青年刻板无波的声音响起。
“啊?”抒悠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背你。”叶春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脑子也受伤了吗?反应这么慢。”
让盛怒的叶先生背她?抒悠顿觉消受不起,正想推拒,叶春暖又是一眼瞟来。
她拒绝的话顿时吞了下去。算了,又不是没背过。自己还小,让先生背一背也没什么,就是再不能惹先生生气了。她没骨气地想到。
她走到叶春暖身后,小小的身子乖乖地趴伏在他背上,任由对方反手托住自己膝弯,稳稳站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