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嫣莞坐到了铜镜前,紧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一只手缓缓摸上了脸颊。
她不敢笑,唯恐一笑就露出了难看的皱纹,刚才她听见那几个婢女议论她的话语,就难过成这样,没听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一股悲伤的感觉从心头溢出,弥漫到四肢百骸。泪水也渐渐凝聚到眼眶,却被她强行挤了回去。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能这么哭哭啼啼的呢?
嫣莞站起身,从一旁取来了白色的面纱,缓缓戴了上去。
霜鹭见状,道:“娘娘,你这是要去外面吗?外面太阳不大呢!如果你不想晒着,我可以给你打伞。”
嫣莞摇摇头,悲伤难耐道:“我不是想去外面,我是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脸。”
霜鹭闻言,瞬间悲伤起来,说道:“娘娘,你别这样,你要有自信。虽然你的年纪比那些妃子大,但是你长得比她们任何一个都好看。”
嫣莞难过道:“你不要再说这些好听的话了。”
霜鹭望着她,泪水突然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看见霜鹭哭了,嫣莞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两个人将空气都晕染得无比悲戚。
哭了一会儿后,霜鹭哽咽着说道:“娘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霜鹭见自己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实在是焦灼万分,也觉得痛苦不堪。片刻后,她不由想到了隆绪,“对,圣上一定有办法劝你的,我这就去找圣上。”言罢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嫣莞望着霜鹭跑出去,没有阻拦。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确实很需要他,有他在,他一定能说出一些劝慰的话,止住她的泪水,止住她的悲伤。
不过等了一会儿,门口就有动静了。嫣莞抬起头,泪眼迷离地望着站在面前的隆绪与霜鹭,哽咽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隆绪瞧见她这副样子,心头也着实难过,他匆匆走到她身旁,欲给她摘去面纱,好给她擦拭泪水。
嫣莞却推开了他,摇摇头不肯让他摘面纱,低声道:“我想一直戴着。”
隆绪皱眉问道:“为什么?”
嫣莞道:“因为……因为……”她凝望着前方,不觉中又哽咽了,“因为我希望我留在你心里的那个样子,还是我年轻时候的那个样子。”
隆绪想了想,心头蓦然升起了一阵怒火,道:“来人!立即去萧德妃那儿,赏她和她的婢女一人十个耳光。”
“是。”
嫣莞匆忙阻拦道:“不要这样。”
隆绪怒道:“她们把你弄得这么难过,十个耳光的惩罚是轻的了。”
嫣莞摇摇头,不肯让他派人过去。
因为这段日子接触以来,嫣莞觉得萧德妃不是个简单的人,何况她的家族势力强大,若是给了她十个耳光,她必定会记恨上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嫣莞道:“算了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若这样对待她,那就是给我树敌。何况这些话,都是几个婢女说的,跟萧德妃无关。”
隆绪盯着她的眼睛想了想,平复了情绪,握住她的手,温和道:“你平日里可以戴着面纱,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取下来好不好?”
嫣莞摇摇头,不肯答应。
隆绪见状,不悦道:“你若不听,我立刻派人过去赏她十个耳光。”
嫣莞望着他,怒道:“你非要这样吗?”
隆绪道:“是。”
嫣莞一时语塞词穷。
几颗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他伸手为她摘掉了面纱,为她擦拭了泪水,又在她耳畔凝声道:“不许哭了,你再哭,我这就派人过去赏她十个耳光。”
嫣莞望着他,含泪道:“不是她的原因,是你把我弄哭的,你欺负我。”她扑到他的怀里,呜呜而泣。
隆绪揽着她,摸着她的秀发,道:“那我可不管,只要你再哭,我就立即派人过去赏她十个耳光。”
嫣莞哪还敢再哭呢?匆匆伸手擦拭掉泪水,然后坐到一旁去想别的事情,想别的事情心情就能好一点,就可以不再哭了。
隆绪站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一旁挂着一幅画像,便上前仔细瞧了瞧,然后评价道:“这幅画像倒真是不错,画得很逼真,神态描摹也恰到好处,看得出这位画师画技高超,画得也很用心。”
嫣莞转头望去,见隆绪正在观望萧德妃送给自己的画像,便说道:“这是萧德妃画的,她只见了我几面,就画得这么好了,可见画技确实高超。”
隆绪皱起眉头,问道:“她送你画像做什么?”
嫣莞道:“她擅画,所以送这个礼物给我,想跟我做个朋友,还想让我在你面前帮她美言几句。”
隆绪冷笑道:“新来的几个妃子都挺安分的,就萧德妃喜欢出头,不过越是这样,我越不喜欢。”
嫣莞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道:“你若想要后宫安定点,就不要总是给她脸色看,比如今天的事情,都是婢女在议论我,跟萧德妃根本无关。若是你怪罪了她,只怕她这心头不爽快,搅得后宫不安宁。”
隆绪思考了良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好久之后隆绪才打算回去。出了毡帐,外面日头正高,他漫步在行营中,走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