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她又看向老嬷嬷,发觉老人家的额头上有伤,匆忙问道:“奶娘,你这额头怎么回事啊?”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不愿开口,嫣莞准备将她拉过来细瞧,然后才发现她老人家的胳膊上满是伤痕。
这一刻,她感觉心都要裂开了,以往的时候,她们哪受过这等苦啊?
片刻后,老嬷嬷一脸悲伤道:“灼灼烧得厉害,却没有大夫肯为她医治,拖了几十天……”
“什么?”嫣莞立即探了探灼灼的额头,惊觉滚烫,大骇道:“锦鸳,你快去找个大夫过来啊!”
“哦哦哦!”锦鸳急急忙忙奔出去了。
嫣莞将灼灼紧搂在怀里,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的灼灼,她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孩子,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她情愿受罪的是她自己。
锦鸳回来了,却难过道:“姐姐,这里没有普通大夫,只有太医。我去找萧大人帮助,萧大人又不在行营中。我们身份低贱的,太医哪肯来啊?”
嫣莞想了想,道:“锦鸳,你立刻带我去,我不相信每一个太医都是铁石心肠,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人肯救灼灼的,我们去求求他们。”
“嗯。”锦鸳匆匆带着嫣莞出去了,外面仍下着大雨,地面的积水哗哗流动,天上电闪雷鸣的。
走了许久,两人终于赶到了太医的住所,附近守卫甚严,嫣莞进不去,便跪下来乞求道:“各位太医,求你们行行好,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一旁的侍卫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不过是宋国来的俘虏,怎能妄想太医来救?”
嫣莞看向这侍卫,说道:“医者仁心,学医者,不应该救死扶伤吗?帝王的命是命,我们这些俘虏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相信不是所有的太医都是铁石心肠的。”
侍卫道:“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去不就等于让灼灼等死吗?
嫣莞咬着唇,泪流不止。她这一生还这样的漫长,如果连灼灼也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大雨滂沱,嫣莞跪在雨中,跪了好久好久,人越来越虚弱,而脸上的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灼灼担忧娘,竟跑了出来,“娘。”
灼灼上前抱住了嫣莞,心疼道:“娘不要跪在这里了,会淋坏身子的,娘快起来,我没有事,我不用看大夫的,呜呜呜呜呜呜……”
雨下得好大好大,嫣莞由于跪了太久,加上心力交瘁,竟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待到醒来之时,嫣莞见了老嬷嬷正在一旁哭泣,见她醒来了,老嬷嬷难过道:“小姐终于醒了。灼灼淋了雨后,烧得更厉害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嫣莞匆忙爬了起来,瞧见了灼灼正躺在另一张床上,立即慌张地跑了过去。
灼灼正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地喊着娘。
嫣莞匆忙握住了灼灼的小手,紧张道:“灼灼,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她轻抚上灼灼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灼灼这么小就没了爹,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生了病竟然没有大夫肯来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老嬷嬷哭泣道:“小姐啊!现在可不比过去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想要照顾好灼灼,必须先保重自己。”
嫣莞流着泪,点头道:“嗯,我会的,我会坚强的。”
老嬷嬷道:“也不知道姑爷怎么样了?若是他在战乱中能保全自己,将来有一家团聚的一天,那我们受的苦难都值了。”
嫣莞闻言,悲伤道:“他已经没了。”
老嬷嬷大骇道:“什么?小姐怎么知道的?”
“我听一个宋国士兵说的。”嫣莞望着她,哭泣道:“奶娘,他太不守信用了。他口口声声说
要和我相守一生,可最后还是不要我了,也不要灼灼了,奶娘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老嬷嬷心头悲切,抹着泪水道:“小姐,日后你一定学会靠自己,什么都要靠自己。”
靠自己?
是啊!她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依靠,以后她什么都要靠自己了。但是她可以吗?
“娘,爹真的不要我们了吗?”灼灼醒来了,声音绵软无力。
她已将嫣莞的话尽收耳中,七岁的年纪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了,她知道爹已经没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嫣莞看向灼灼,见她终于醒来了,激动道:“灼灼,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娘急坏了。”
“娘,爹到底去哪了?他不要我们了吗?”
“不会的,你爹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嫣莞紧握着灼灼的手,泪流不止。
几个月前,一家人还那么幸福,现在竟家破人亡、天人永隔了。
她的灼灼还这么小,怎么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继而,灼灼又感觉到很难受,虚弱道:“娘,头好晕。”
嫣莞慌了神,安慰道:“灼灼,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望着灼灼这么痛苦,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真有一种椎心泣血之痛。
灼灼忽然取来一个木盒子,打开来,嫣莞愣了一下,接着就听灼灼说道:“娘,这里有爹做的木偶人,还有娘做的布娃娃。”
“这些,你一直都带着?”嫣莞记得,这是好多年以前,她和洛轩送给灼灼的生日礼物。
灼灼点点头,大眼睛中含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