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固然悲痛,但家未破,嫣莞感到满意。可是李煜却变了,变得每天都要喝酒,不分昼夜地喝。
嫣莞唯恐他再这样喝下去,身子会出了什么问题,便寻思着办法想要劝劝他。
有一日,嫣莞走到门口,听见李煜正在屋里说话,便匆忙将耳朵贴上去偷听。
“算来,她已是十七岁了。”
“是啊!”
接着又听李煜说道:“你们近来留意一下,若有年少、美风仪、有才学的男子,可以带过来见一见我。”
嫣莞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思量片刻后,微笑着走了进去,好奇道:“哥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也跟我说一说吧!”
李煜看着她,缓缓道:“我们在商量着,给你找个夫婿。”
嫣莞愣了一下,随即乖巧道:“哦。”
她知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刁蛮任性的公主了,她再也不能给她的哥哥添乱了。他若要她嫁给谁,她一定得听从。
突然,一仆人来报:“小姐,外面来了个姓孙的公子,请求见你一面。”
嫣莞想了想,不解道:“什么姓孙的公子啊?我不认识。”
李煜问仆人道:“是个什么样的公子啊?”
仆人道:“这公子年约弱冠,长得英武挺拔、相貌堂堂的。”
李煜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我们一起见见他,看看他究竟因何事前来拜访。”
“是。”
仆人退下了,没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年轻男子进来。
嫣莞适才还在想会是谁呢?待一看到来者,她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非礼她的孙姓官员。
这孙姓官员走到李煜面前,恭谨地拱手道:“拜见违命侯。”
李煜打量着他,犹疑着问道:“你是何人?又因何事而来?”
孙姓官员恭谨道:“我是在圣上身边供职的武官,我姓孙,名唤洛轩。前几日,我无意冒犯了小姐,今日得了空闲登门道歉,还望小姐莫要怪罪。”
李煜甚是不解,立即向女眷们询知了此事。
而嫣莞一直撅着嘴,不高兴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么非礼我。你这么对我,上门道歉又怎样?我不原谅你。”
李煜劝道:“这位孙公子谦逊有礼,你就原谅他吧!”
嫣莞看向李煜,满腹委屈,蹙眉道:“哥哥,从小到大,除了父兄,就没有别的男人碰过我的手,你叫我如何原谅他?”
洛轩见状,一脸愧疚道:“小姐,不知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嫣莞生气地扭过头去,一声不吭了。她的手被陌生男人碰了,心里头十分难过,即便他真诚道歉,她也无法打心底原谅他。
洛轩见状,一脸尴尬。
而女眷们则面面相觑,空气宛若凝住了。
李煜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嫣莞是被年老的宫女带大的,自幼就被教导贞洁何其重要,这贞洁观念怕是根植在她脑海里了。
沉思了片刻后,李煜又打量了洛轩几眼,突然问道:“这位孙公子年方几何?婚配否?”
洛轩答道:“年方弱冠,尚未婚配。”
李煜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含着几分欣赏之意,说道:“这位孙公子年纪轻轻,又相貌堂堂、谦逊有礼,你们觉得如何?”
一旁的女眷们见李煜对他满意,也纷纷说好。
嫣莞很快明白过来了,不满道:“哥哥,你是怎么想的?他是个武官,八成只懂舞刀弄枪的。”
洛轩立即道:“我虽是个武官,但也喜读诗书。”
嫣莞愣了一下,他这么说,分明是想要尝试一下,若是李煜对他满意,说不准就要将她许配给他了。
接着,李煜盯着他,说道:“你既喜读诗书,应当会作诗吧!不如今日就作诗一首,让我们看看。”
“好。”
洛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他站立在那儿,将目光转向了嫣莞,思索一刻,温情脉脉道:“江南生李花,独傲□□开。真愿折花去,何处托良媒?”
“你……”嫣莞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天地看着他。料不到他竟说得如此直白,他愿娶她,只惜没有好媒人。
气氛立变。
“倒是懂些文墨的人。”李煜停了一刻,又评价道:“一首五古诗,算不上多么高明。”
洛轩谦逊道:“我才疏学浅,信口作了几句诗,让你们见笑了。小姐姿仪性识绝佳,我自知配不上小姐,但自那日一见便倾心。如言语举止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李煜见嫣莞不悦,便淡淡道:“行了,你回去吧!”
“是。”洛轩拱手告辞。
待到他走远了以后,窅娘巧笑道:“妾身觉得,他还真是不错呢!”
李煜点头道:“谦和文雅,待人和善,确实不错。”
而嫣莞则不高兴道:“不好,我觉得他不好。”
李煜望向她,温和道:“既然不喜欢,那就再物色物色吧!过几天是上元节了,民间男女多借着赏花灯寻觅另一半,让女眷们都陪你到街上去赏花灯,如何?”
嫣莞想了想,上元节外头热闹,去看看花灯也好,便答应下来了。
*
上元佳节,月光照耀楼台,街市上花灯竟起,车如流水。
嫣莞今日穿了一身碧罗衫,神清气爽,一路上与女眷们语笑追随着。
街边店铺林立,琳琅满目,小贩们招呼她们过来瞧瞧,女眷们便凑了上去,挑东捡西。
嫣莞顺手拿起一个精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