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冲早就注意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他一开始还以为帖木儿那帮蒙古人是张教授派来的,在摩崖石刻下面帖木儿现身之后,他才明白这些蒙古人是另外一路人。
不过自从宋青梧现身之后,跟踪的蒙古人就消失了。
现在听帖木儿重新提起这件事,阿冲也疑问道:“那三个廓尔喀佣兵正要动手的时候,我就昏迷过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正在这时,帐篷门被一脚踢开,苏日勒和克肩上扛着一卷厚重的毛毯走了进来,一进蒙古包就“咚”地把毛毯扔在地上。
“唔唔唔”那卷地毯竟然在地上扭动着发出呻吟声。
苏日勒和克一脚踩在上面,弯腰把缠在上面的布带解开,抓住毛毯边缘一抖,一个瘦小的人滚了出来。
阿冲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这个人,只见他的手足都用坚韧的牛皮绳反捆着,嘴里塞着一团毛皮,眼上还蒙着一块黑布。
苏日勒和克费力地把他嘴里那一大团毛皮抠了出来,这个矮小黝黑的汉子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几个廓尔喀佣兵没有撒谎,我们确实捉了他们一个人。”帖木儿用下巴示意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说道。
“是他告诉我们有人设下圈套准备害你,问出伏击的地点之后,我跟苏日勒和克连夜开车奔了过去,正好看到有三个人正要害你。当时苏日勒和克装作喝醉酒,开车挡在前面,我在后面偷偷地把你搬到车斗里。等那几个人明白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跑远了。”
听帖木儿说着那晚的情形,苏日勒和克拔出腰间的酒壶,仰脖子灌了一大口。脸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阿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那天晚上打过照面,苏大哥今天会不会被认出来?”
苏日勒和克摇摇头:“这三个人跟前几天看到的不是一波人。”
“难道有两组廓尔喀佣兵来到蒙古?”阿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从来没跟这些廓尔喀佣兵接触过,但是阿冲大概也知道,这些佣兵是以六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按照这个情况推测,他们最少来了两组人。
有宋青梧和陈瑞希这两个高手在,又派出了两组廓尔喀佣兵,这不像是张教授行事的风格。
“你有什么事儿可以问他。”帖木儿踢了踢地上的佣兵。
苏日勒和克把廓尔喀佣兵的蒙眼布揭开,扶他坐在地上。这个俘虏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是谁给你们下命令追杀我的?”阿冲开门见山地问道。
谁知这个廓尔喀佣兵抬头瞥了瞥他,又漠然地扭头看向别处,似乎并不认识阿冲,也不像是要回答问题的样子。
“问你话呢!”苏日勒和克踢了他一脚,那人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又惊又怒的神情,恨恨地瞪着高大的苏日勒和克,看样子竟也十分凶悍。
苏日勒和克倒也不以为忤,反而嘻嘻笑着说道:“嘿嘿,看来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说罢从腰间摸出酒壶,好像要给他敬酒的样子。
廓尔喀佣兵一看他这个架势,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哀嚎似地喊道:“不、不、不要!不要!”
苏日勒和克笑呵呵地一步步向他逼近,廓尔喀佣兵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不断蠕动,竟然试图钻到床底下去。
一看刚才还凶悍异常的佣兵看了酒壶变成如此畏缩的样子,阿冲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帖木儿也忍不住莞尔道:“一开始抓住这家伙的时候他还挺经揍,后来被苏日勒和克灌了一壶酒后,这家伙就经不住折腾了——他们喝的伏特加是跟北边老毛子换的,是工业酒精直接兑水,烈的很。”
苏日勒和克不由分说,一脚把廓尔喀佣兵踹翻,大脚踩在他胸前,从兜里掏出一方布片,“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弄湿,往他脸上一糊,抬起酒壶对着他的口鼻就灌下去。
“唔!!!”廓尔喀佣兵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声音被酒水淹没,整个人像触电一般抽动起来。
苏日勒和克不为所动,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摁住他的脑袋,一只手稳稳地持着酒壶。涓流一般的酒水缓缓地灌到廓尔喀佣兵的口鼻里,这个可怜的人身子剧烈地扭动挣扎,但是胸部被苏日勒和克牢牢踩住,他只剩浑身痉挛抽搐的份儿。
阿冲看了他这个惨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苏日勒和克用的招数叫做“水刑”。
水刑是一种非常残忍的酷刑,曾被日内瓦公约称为:“残忍、不人道、有损人格”的审讯手段,据说这种酷刑会使人产生窒息和淹死的幻觉。苏日勒和克把水替换成了烈酒,这种“残忍”程度恐怕又加了好几档。
帖木儿看阿冲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苏日勒和克会意,把硕大的酒壶收了起来。
廓尔喀佣兵这才喘过气来,身子侧在一边剧烈的咳嗽,脸上泪水、鼻涕、酒水、泥水混杂在一起,看上去一塌糊涂狼狈至极。
帖木儿冷冷地说道:“你老老实实配合的话,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瞥了一眼阿冲又语气严厉地说道:“长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廓尔喀佣兵带着哭腔喊道:“我说!我说!我老实!我配合!”
阿冲不禁哑然失笑,号称天下无敌的廓尔喀佣兵竟然也敌不过一壶烈酒。
苏日勒和克擦了擦手上的酒水嘀咕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