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与长安隔着一千多里的距离,当袁绍不费吹灰之力逼得韩馥让出冀州时,董卓已经开始派出二十五万民夫前往长安以西两百里的郿县修筑坞堡。
董卓见孙坚勇猛难当,便派人向孙坚提亲求和,并请孙坚列出族中子弟的姓名,承诺给孙氏子弟安排刺史郡守之类的官职,结果被被孙坚严词拒绝。
董卓生性多疑,又严重的缺乏安全感,自从孙坚率军进驻函谷关之后,他将麾下大半的兵马都屯驻于渑池至潼关一线。其中,郭汜和樊稠率军两万驻守于渑池,牛辅和胡轸、董越等将领率军两万驻守焦城,李傕和外甥胡封率军一万驻守潼关,张济和侄子张绣率军两万驻守武关。
董卓的亲军由其兄弟董旻亲领,长安附近另外还有段煨、华雄、李肃、杨定、杨静、宋果等将领各自率军守卫。
为了解除右扶风皇甫嵩的威胁,董卓派人前往槐里给皇甫嵩传旨,命其交出军权,前往长安入朝为官。皇甫嵩的长史梁衍劝他响应袁绍等人的号召,起兵讨伐董卓,皇甫嵩没有采纳。
皇甫嵩对梁衍说:“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也知道假如我去了长安,董卓必定会想办法害我,但我却不能以反抗董卓的名义背叛朝廷。我出生在安定郡的朝那县,从小就看到附近的羌胡人不断的反叛,而朝廷为了镇压这些羌胡,二十多年来耗费了无数的人马和钱粮。如今马腾和韩遂等人在凉州日渐势大,只有董卓麾下的西凉军能够压制他们,如果我此时反叛,不仅回让朝廷本就残余不多的威信彻底扫地,而且还会让马腾、韩遂和其他羌胡人更加没有忌惮。”
梁衍知道皇甫嵩的心意已决,于是和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一起哭着为他送别。
不久之后,皇甫嵩抵达长安,董卓立即派段煨和华雄前往槐里接收了皇甫嵩的三万部队,然后只给皇甫嵩委任了一个城门校尉的职务。
本来按照大汉的军制,城门校尉、执金吾与北军中候之间相互牵制,互不统属,共同组成中央宿卫系统中的城卫军。然而皇甫嵩现在手中没有兵马,让他担任城门校尉纯粹就是一种折辱。
没过几天,董卓寻了一个罪名,就将皇甫嵩关进了监牢之中。
皇甫坚寿惊闻父亲危险在即,急忙来到长安求见董卓。当此时,董卓正在府中宴请宾客,皇甫坚寿抢步向前,与他辩理,质问董卓为何违背信义,非要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
董卓跟皇甫坚寿当初在征讨陈仓叛军王国等人时,曾有交情,他不好意思当众杀害皇甫坚寿。宾客之中有一人名曰种拂,是名臣种暠之子,刚刚接受了董卓的任命,担任司空。
种拂起身替皇甫嵩求情,他说:“相国昔日曾与皇甫将军共讨叛贼,应该知道皇甫将军在凉州的威名。若是杀了他,西凉马腾和韩遂就会立即作乱,这对于朝廷而言,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啊。”
董卓想了想,觉得皇甫嵩的兵马已经被解除,留着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他起身离席,将皇甫坚寿拉起来和自己同坐,并派人去监牢释放了皇甫嵩,然后任命他为御史中丞。
皇甫嵩躲过一劫之后,在长安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来往。
这一天,董卓正在府中淫乐,李儒忽然跑来向他报告,说是有个身份特殊的胡人想要拜见董卓。董卓问李儒这个胡人到底是何身份,李儒回答说是南匈奴前任单于栾提羌渠的大儿子于扶罗。
董卓问李儒:“于扶罗这条丧家之犬还没死吗?我为什么要见他呢?”
李儒回答说:“于扶罗现在确实是条丧家犬,但若是相国肯给他一个机会,帮助他返回单于庭,他马上就能成为南匈奴人的主子,到时候就可以给吕奉先制造很多麻烦!”
董卓不仅忌惮孙坚,他更担心日益强大的吕布,只要能给吕布增添麻烦和障碍,董卓自然不后拒绝。
董卓接见了于扶罗,以朝廷的名义委任于扶罗为新的南匈奴单于,并给于扶罗颁下印绶凭信,然后派人护送于扶罗穿过北地郡羌胡人的地盘回到美稷。
于扶罗麾下本来就有数千从河东带出来的部众,如今有了朝廷的支持,他的底气十足,心中暗暗发誓只要统一了南匈奴各个部落,今后一定要跟吕布拼个你死我活,以报当初的仇怨。
吕布从雒阳撤回并州不久,就收到了长安方向传来的密报,当他得知于扶罗回到了美稷,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了防备南匈奴人的突然袭击,吕布命令驻守雁门郡的徐荣和赵云加强戒备,相互配合,一旦发现敌踪,必须坚决打击。
正当吕布忙着防备南匈奴人时,一个更大的麻烦出现了。
得了冀州的袁绍派出使者荀谌前来离石,要求迎接弘农王和唐姬前往冀州安居。
弘农王刘辩和唐姬的下落属于高度机密,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情之外,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呢?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有丁原、卢植、卫觊、陈宫和蔡邕等大臣,也有高顺、侯成、陈卫、李黑等属下,吕布现在可以将陈宫和自己的属下排除出去,而其余四人,包括卢植,他都无法确定是否跟泄密无关。
面对这个令人揪心难受的局面,吕布只能求助于陈宫。陈宫自然清楚吕布的担忧,这次的事件如果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引起并州内部的剧烈动荡。
陈宫沉思良久,对吕布说:“这件事,就让长史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