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滚鞍下马,将段鸿羽从地上搀起。他取出一件红色的披风束在段鸿羽的脖子上道:“好兄弟,这件红袍随朕转战了大半生,朕就是披着它一举打进北京的。如今朕败局已定,这件红袍便由你来穿吧!”
段鸿羽眼含热泪道:“陛下,眼下的局面是个死局,为何不能暂退一步,再想出路?”
李自成长叹口气道:“兄弟,你还是太单纯了,朕和你不一样,如今朕已是树大招风,无论大清还是大明都将朕视为头号敌人,他们是绝不可能放过朕的。此外,我们当年起兵之时便发誓要推翻这腐朽的大明,如果转而联明,只怕全军瞬间就会垮掉。自古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现在可能觉得朕死板,不知变通,可你哪里知道,正因为我们有这样一种坚定的立场,众多的百姓才聚集到了我们的旗下,我们才得以由小到大,最后发展至百万。只是我们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加上运气不好,才陷入到现在的困局!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段鸿羽知道闯王的见识远在自己之上,便认真聆听着。
李自成道:“兄弟,现在清军和明军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朕的身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在后方耐心发展,定会大有可为。切记千万不要骄傲轻敌,大顺的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
段鸿羽赶紧跪倒在地道:“小弟谨记哥哥的话!”
李自成道:“天诛、地灭随你去也好,他们武功高强,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说罢,翻身上马,回营去了。
段鸿羽、左含冰、天诛、地灭一直等到闯王进营才重新上马。
来到地界,段鸿羽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跌落马下,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知道,这次离别可能是他和闯王的永别了。
左含冰忙跳下马来,劝道:“哥哥!达不成联盟便达不成吧!天下局势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们回去好好练兵,再想对策!”
段鸿羽道:“闯王之才胜我何止十倍?如今大顺将亡,天下义军路在何方?”
左含冰道:“人力终归有限,我们也只能顺势而为,哥哥倒也不必为此大伤脑筋了!”
四人歇息一阵,上马又向前行。段鸿羽忽然想起了什么,厉声问天诛、地灭:“天诛、地灭,你们在大顺军中可曾乱生事端?”
天诛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胡来呀!比小娘子都老实!”其实他是说了假话。凭段鸿羽的关系,这兄弟两人一到军中便被闯王封了个四品猛将军。他们刚开始还好,没过三天便现了原形,上蹿下跳,仗势欺人,如果不是闯王力保,早被刘宗敏杀了。他们两兄弟人性太臭,便是段鸿羽不来也呆不下去了,此次段鸿羽和左含冰前来,对他们来说真是喜从天降,这才赶紧跟出来了。
段鸿羽道:“振天军军威严整,你们可要小心一些,要是违反了军纪,连我也救不了你们!”
天诛笑道:“别说的和真的是的!”
段鸿羽道:“如果你们两兄弟改不了老毛病,还是不要去了,我给你些银子,你们回宗王庄务农也好!”
地灭道:“算了吧!公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不回那破山村了,在那种地方,把人都呆笨了!”
群雄回到四荒山,却见铁冰心、虎头光棍他们还没赶到山上,段鸿羽心急如焚,独自打马向回找来。
这天上午,他打马正驰,忽见虎头光棍正坐三停分水狼牙镩上歇息。段鸿羽来到近前问道:“虎爷,你怎么会在这儿,其它人呢?”
虎头光棍哭丧着脸,便把段鸿羽、左含冰离开后发生的事讲述一遍。段鸿羽一听铁冰心都几天没回来了,知道事情不妙,说道:“虎爷,你回去照顾好上官姑娘他们,我去找铁姑娘!”说罢,就打马匆匆去了。
段鸿羽在铁冰心可能出现的地方细心搜索,最后来到一个辽阔的大湖前。他见左侧有座小山,便打马闯上山来。
迎面刚好有一个小男孩赶着羊群下来。那小男孩一见段鸿羽,高声喊道:“前面那位莫不是金削木大哥?”
段鸿羽一愣,赶紧跳下马,几大步跨到那小男孩身前道:“小兄弟,你怎知道我是金削木?”
那小男孩道:“是一个姐姐告诉我的,她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还说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说罢,便把一本书和一个小瓶子递到段鸿羽的手上。
段鸿羽接过书和小瓶子道:“那位姐姐呢?”
那小男孩道:“我不知道,就看见她骑着一匹大白马往湖边去了!”
段鸿羽接过书来一瞧,正是那本秋语冰心,心头不禁一紧,暗道:“这本诗集可是铁姑娘的生命,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她是绝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的!”他把诗集和小瓶子往怀里一揣,跑步到了山顶,却见前方一片白水茫茫,哪里有铁冰心的影子?
段鸿羽逐渐冷静下来,知道都过了这么多天,如果铁冰心还活着,也早离开这里了,便停下了脚步。他打开诗集,忽有两片枫叶从里面飞出。段鸿羽抢在手上一看,正是那次在长白山枫林,铁冰心从他手里抢走的两片枫叶,一时愣住了,暗道:“没想到这两片小小的枫叶铁姑娘竟一直保存到现在!”他翻看诗集,里面全是一首首火热的情诗。段鸿羽心中一动,直到这时才知道了铁冰心对他的感情,一时禁不住浑身颤栗,几乎不能站稳。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