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铁证如山
看他那一脸横肉,张知县就知道他不是善类。做了十几年的县官,不敢说一眼能看出谁肯定有罪,至少能看出谁是什么品性。
那人一看就是个无赖,撞翻了老头的摊子不想赔钱还打人,现在竟然冲着张知县晃起了拳头。
对于他的公然挑恤,张知县直接无视掉了。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张知县还真就不怕谁以武力相要挟。
莫说在云江县境内,就是再乱的县,治安也不会差到任由百姓在街头扭打而没有人管。
“王法自然是讲公道的,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必须照价赔偿,王法条条谁也逃不了。”
张知县正义凛然、一腔正气的神态倒是令那汉子有几分胆怯,这就是十几年仕途生涯磨砺出来的气场,官威在举手投足间很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行!”那汉子重重一点头:“讲理就行。”
他动动腿依然甩不掉抱着他腿的老头,师爷弯腰去扶那个老头,老头紧紧抱着那人的腿不肯放松,两只眼睛通红,他抬头对师爷说道:“我不能松开他,他得赔我钱。”
老头说着发出了颤音,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家里还等着我买米下锅呢,我不能放他走。”
“老丈,你但放宽心,走不了他。”师爷一只手扶着老头的胳膊,一只手用折扇点指着路人:“你看这么多人围着,他跑得了吗?”
老头四下里望望,见果然有很多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想跑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头慢慢的松开手,见那人没有拔腿就跑,他才略略的放了点心,师爷伸手把他搀了起来。
那个汉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想跑掉是不大可能的了,那就只能想办法赖账了。
他指着地上的碎片,怒气冲冲的对着老头吼道:“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弄的?”那汉子近乎咆哮的大叫:“谁看见了?谁看见这是我弄的了?”
路人只是来热闹的,谁也不愿意站出来得罪人。那汉子的气势很凶,更加的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没人吭声越发助长了那人的嚣张气焰,老头气得浑身发抖,上下牙直打架:“明明就是你撞的,你还不承认了?”
老头无助又慌张的扯住师爷,指着西北角的方向:“他就是打那边儿过来的,我正和陈二狗子说话,他‘咣’的一下把我的摊子给撞翻了。”
老头边说边四处张望着,大概是在找那个证人陈二狗子,可惜他大睁着昏花的两只眼也没看到陈二狗子的身影。
师爷拍了拍老汉的手,无声的安慰了他一下。师爷合上纸扇指着那人的袍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的衣服刮破了。”
那汉子低头看看,果然衣服刮出一个大口子,这可是没打补丁的衣服啊,心疼顿时化作恼怒暴发了出来。
他伸手要扯那个老头,师爷向前一步隔开了他们,折扇抵着那汉子的胸口向后推了推:“有话好好说。”
那汉子没有扯到老头,他指着老头大骂连声:“你个老杂毛,还敢说让我赔你的破碗?你先赔大爷的衣裳再说,我告诉你我这可是刚上身的新衣服。”
师爷一声冷笑:“洗的都发白了还新衣服?你这是几手的新衣服啊?”
“你?”那人被师爷给呛白的无话可说,感觉有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良久才憋出一句:“你管得着吗?反正他刮坏了我的衣服就得赔。”
“我赔你奶奶个爪!”老头急得直跳脚:“明明是你撞了我摊子,还来诬赖我,你讲不讲理?”
师爷抬手轻轻向后推了老头一下,以免他被那人抓过去扭打在一起。
“谁看见他刮坏了你的衣服啊?”师爷握着折扇一下一下的轻击着掌心:“谁知道你衣服是怎么刮坏的,不赔人家碗还想讹赖人家衣服不成?”
那人四下里张望,刚才没人出来替老头做证,现在更没人出来给他做证。他倒不是真心想让老头赔他的碗,他只是想利用衣服这个事把碗的事抵过去。
他急得直抖衣襟也找不出来一个目击证人,围观的人里其实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事不关己,谁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唉哟”他捻着衣襟的手忽然一痛,他低头一看,手指肚上扎了一根细小的木刺。他仔细的看看衣襟,衣襟上还有几根细小的木刺。
那老头的摊子就是两条板凳上面搭了块薄木板,木板边缘并不光滑,都是些小木刺。
这一下他可抓到了理,他立马提起衣襟让大伙看:“看看这明明是他的破木板子刮的,他是不是应该赔我?他的破木板子刮坏了我的衣裳还想讹我,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他气势汹汹越嚷声音越大,老头急得也跟着嚷了起来:“他的衣服不是我刮坏的,我就坐在这儿没动,他弄碎我的碗他不想赔就讹我。”
张知县和师爷对视一眼,都微微的笑了。张知县故意咳嗽了一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说你的衣服是被他的木板刮破的,所以要让他赔,是吗?”张知县冷面如霜,四方大脸透着官威,让人不敢直视。
那人也不知为什么,面对张知县他不自觉的就有点发怵。他故意梗着脖子跟张知县叫起板来。
“他凭什么不赔我?弄坏别人的东西就得照价赔偿,走哪都是这个理。”
这话是张知县刚说过的,他原话趸(音dun)回去就为了噎张知县个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