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金陵城里一个消息像旋风一般,席卷了大街小巷。
这阵旋风的源头,是百来个持着手抄报的报童,他们卖力地推销着手中的报纸,上面第一条正是“飞贼”、“大盗”这几个关键词。
由不得这些报童不积极,一份报纸卖出去,可得五文钱。而且出版方还承诺,只要自己尽力覆盖到自己分配的区域,还有奖励。
只是撒出了一百两银子,就取得这么高的效果。这也出乎了明云的预料,他仗着修为,跟踪了一些报童,确定这些孩子尽心跑完各自的街道后,才满意地回到书坊之中。
离自己来寻书坊李老板,才不过几刻钟,第一批手抄报就已经上街,后续还有手抄报不断加工出来。
“后面的手抄报,就多劳烦了,家中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明云看着忙地不可开交地李老板,笑着说。
随后,又取出两张银票,他指着其中一张先说:“这是一百两酬劳。”
说完,明云又指着另外一张:“这一百两是另外赏的,虽然编一条新闻不打紧,但是你记得管住嘴。”
丢下两百两银票,也不理对方如何千恩万谢,明云只是一路上车,回转方府了。
他知道,即便后续的手抄报出的慢一些,那也不打紧了,神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圆满完成了。
“只是不知道,邢捕头那边,有没有说服知州大人。”明云端坐在马车中,暗自道。
此时,今御道街上,刚刚在家中歇息一会,满足了精神的刑名捕头,正往州衙的方向走。
今御道街为金陵城中轴线,沿着今御道街往都城方向,吴州的州衙,就在路边。
自从早间来过之后,短短一个多时辰,再度回到州衙时,邢捕头已经换了一种心情。
如果说,早上那次是信心满满,那么这一次,他就忐忑了许多。
快步走到州衙前,过了大门前的照壁,又进了辕门进来。再走了几步,穿过“仪门”,到了天井之中书吏办公的地方。
上回说道,这州衙“治事之所为大堂、二堂,外为大门、仪门,宴息之所为内室、为群室,吏攒办事之所为科房。”
这一次邢捕头,要一路过了两侧的科房,继续往州衙的深处去。
天井正对着的是大堂,正堂后面为川堂,再后是上房,这是县令的家庭居室。
大堂并不轻用,乃是审案子之所。邢捕头从大堂边继续往深处走去,直接来到川堂之中,这里才是知州大人平时办公或者接待访客之所。
如果说前面的大堂相当于州衙的法庭,那这川堂约莫相当于主世界的办公室。
邢捕头才到川堂,还没进屋,一股暖气就扑面而来。
川堂门口,照例有衙役站岗,邢捕头站住脚步,等待衙役去内里通报。
这些衙役乃是属于皂班,主管内勤,是州衙三班六房中,与邢捕头手中快班一同分属三班的另一支力量。
不多时,门口那位进去通报的皂班衙役,进去通报后又出了门,对邢捕头笑嘻嘻地说:“知州大人吩咐,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都是三班衙役,邢捕头也拱手笑了笑:“多谢。”
迈过高门槛,邢捕头一脚踩进了川堂之中,扑面的暖风熏得他几乎沉醉。
不过沉醉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两秒,这股暖气中夹杂的州府威严,很快将邢捕头从失神中唤醒。他抖擞精神,缓步地走进深处,既显得沉稳又不谄媚。
此时,还是初春,川堂被布置成暖阁的样子。
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公案前面垂着桌围,桌上放有砚台、笔架、签筒等常用办公品。
公案两侧往外,还置了一些待客用的茶几和座椅,几只火盆,在这川堂中摆着,正是暖气的来源,里面点着无烟的柳州炭,这种炭十分珍贵,寻常人家不可得。
如今天下十五省,吴州是十五省中,南直隶省的直辖单位,作为一州总管行政的首脑,用一点柳州炭,并不算逾越。
其实,芙蓉镇上的血案,按理说应该由吴州下辖的县级衙门办理。
但是吴州知州,听到这一案件后,不知怎么地,直接从县里要来了案件,派出州衙直属的衙役前去查案。
按捺住心里的杂念,邢捕头走了几十步,才终于来到暖阁的深处,那公案之前。
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奋笔疾书。见到邢捕头进来,这位男子才抬起头。他约莫四旬出头,脸色和缓,很是富态,一双眼神神光犀利,叫人望之生畏。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位男子已经两鬓染霜,显然是平时思虑过度之状。他正是吴州知州,位列四品的地方长官,黎瑾瑜。
见黎瑾瑜直视自己,邢捕头立刻跪地称呼:“知州大人,小人从芙蓉镇回来了,带来了清福寺血案的重要线索。”
“你且起来,慢慢说。”黎瑾瑜放下手中的笔,开口说。
“清福寺中死伤众多,且被歹徒放了一把火,线索模糊。所幸,云水堂中藏有一本寺中僧人的花名册,其上有一人,在血案发生前,正好离开了寺中,居然来到金陵。”
邢捕头低着头说,他并没有点出自己拿到的那本花名册乃是假冒,只是拎出自己的功绩说了。
“继续说。”黎瑾瑜看着刑捕头,一脸探究之色。
“来到金陵城中的那位僧人,名叫方观城,他一五一十地将清福寺血案前因后果解释给了我。”
这时,邢捕头将自己从方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