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促使我的大脑清醒,我被人强行从浑浑噩噩的边界拉了回来,干涩的眼珠开始转动,发麻的舌头开始活动,望着乱成一团的四人费力的吐出几个字:“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张思远像野马一样横冲直撞过来,扑到我的脸前,一双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气喘吁吁地叫道:“你觉得除了那样东西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把你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吗?”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挖着鼻孔道:“也许你的鼻涕能把人恶心活。”
王震顾不上擦脸上的沙子,以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凑过来:“你绝对想象不到,太他娘的神了,会不会是你的超能力又发挥作用了?”
我一头雾水,低头看看胸膛上的伤口,发现已经不再扩散了,也不再渗出脓液。虽然依旧红肿,但明显能看出比之前好了许多。我激动的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不顾伤口的疼痛,猛地挣起来,冲他们急促地喊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明白点!”
王霖朔最先从激荡的心情中平静下来,他拍着胸口,疲惫不堪地一屁股坐倒在地,长舒一口气道:“也不知是你的超能力发挥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在你几近疯狂不停翻滚时,张思远忽地瞥见在你刚才躺过的地方——混合着脓液和鲜血的沙子里好像有一抹绿色。接下来的事也不用我说了,我只记得当时你的瞳孔散大,对光没有反应,如果再晚一分钟,估计真的救不回来了。”
我万分后怕,忍不住打个冷战,身子缩成一团,心惊胆战地转移话题道:“我躺下时好像觉得沙子有点不同寻常,但当时因为太痛了根本没有力气去管那些。你们说会不会是草药真的埋在我躺倒的那一片?”
张思远和王震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摇头道:“我们还是比较倾向于你自己救了自己,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又粗枝大叶的事发生?”
我躺在原地休息了个把小时,力量一点一点注入我的身体,疼痛也随之减轻,站起来剧烈活动也不会有呼吸不畅的感觉。我望着已经裹上厚厚绷带的伤口,心知自己又一次侥幸从死神手里逃脱,一直积压在心口的巨石像粉末一样被吹散了。整个人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畅感充盈在我的脑海,望着皎洁的月光,真想使出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蹦到星空中。
王霖朔提议休息一晚上再动身,可张思远却一反常态,不顾自己酸痛如绑了石袋的双腿,连声叫着即刻动身。我虽回家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急切,但却力不从心,如棉花般的双腿只能靠着人搀扶着才能勉强前行,而且每走一步就会牵动伤口,弄的我面目扭曲,连连吸气。
王震面露怜悯之色,拉住张思远道:“再歇一晚,这两个伤员实在是走不动,没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能正常行走了。”
张思远点头道:“歇一晚就歇一晚,大不了老子再多在冰窖里睡一晚,再晚一些会我的鸡腿和火锅,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对了,明天早晨不用再早起了吧?”
我笑道:“任务都完成了,还有什么能值得我们大早上爬起来?明天睡到自然醒,谁六点爬起来我揍谁。”
王霖朔挠头道:“话虽这么说,但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守夜还是按正常顺序进行,这里再怎么说也获得过‘进去出不来’的‘美誉’,还是再劳累几晚上吧。”
张思远大大咧咧地一拍我肩膀,神色轻松地道:“怕什么,有这位哆啦a梦在,想要什么都能变出来。”
我瞪他一眼,心道我这个超能力到底怎么使用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草药的事情我还心存疑问,你若是打算靠我走出沙漠,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本次旅途中最烦恼人的事情解决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放松下来,开始漫无边际的闲聊,规划起以后的事情。虽我们无论是食物还是淡水都只剩一个底了,但众人还是围坐在一起,各自手中持一小块压缩饼干,笑笑闹闹的谈天说地,从远处看来倒像是在开没有篝火和烤肉的不完美晚会一般。
尽管没有烟和酒,众人的兴致仍像海浪般高涨,明明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尽管寒气一阵一阵往骨头缝里钻,可大家宁可裹紧袍子和大衣也要靠在帐篷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今天应该是阴历十五,月亮像个银盆般又圆又大,它的清辉浅浅地投射在每个人脸上身上,显得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沙漠也不像平日里那么黑暗,每颗沙子都在银光下浅浅的沉睡。因为气候的原因,这里根本听不到虫鸣,万籁俱寂,月光下只剩下几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听张思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傍晚折腾的缘故总觉得很累,打不起精神来。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我先去睡了。”
王震点点头,瞥了一眼表道:“嗬,还差五分钟十一点。在这里时我从来没这么晚睡过,既然思远你兴致这么好,那第一班岗就你来吧——多值一会儿我完全不会介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帐篷里,张思远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摊手道:“值就值。老子为了照顾这两个伤员,毅然决定今天各替你们多值十分钟。”
我呸道:“十分钟算个球啊,你要是有心,不如……”
他打断我的话伸长脖子叫道:“十分钟已经够仁慈的好吗,连起来就是二十分钟!”
我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钻进睡袋里躺下。胸膛和肚子上的伤口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