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独孤维唯要的东西备齐。
独孤维唯在铜壶中添水,放置在炉上烧。然后自己去净手,在方桌上摆好杯子、茶壶,请外祖、长兄和沈凌各坐一边,将杯子在茶壶边一字排开。
这才把匣子打开。沈凌好奇,凑过去看。见里面黑乎乎的,一小粒一小粒。
疑惑道:“这是茶?丑不拉几的,不用碾成粉?”
独孤维唯一边捏了一小撮往茶壶中放,一边打趣道:“没见识了吧,这可是顶顶珍贵的东西,放眼整个大魏,也就只有我手里的一点点,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独孤维清摇头笑,沈太傅捋须不置可否。
独孤维唯知他们不信,也不生气,只道:“你们就等着瞧吧!”
少倾,铜壶上冒了白烟,水已煮沸。
独孤维唯用帕子垫了铜壶的提手,作势提壶。
独孤维清忙伸手道:“仔细烫着,要怎么做,你来说我来做。”
独孤维唯朝他大哥笑笑,道:“垫着帕子呢,不烫。”
她把滚水注入茶壶,盖好盖子,闷了几息,执壶挨个往杯中倒茶。
她其实觉得泡茶应该有好几道工序的,而且一套程序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但脑中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但具体怎么来,也不太明白。
索性省了中间环节,不管走多少个繁琐的程序,最终还不是倒进杯里,饮下腹中。
那茶甫一流出,空气中便淡淡氤氲着清香怡人的茶香,仔细嗅来,似乎还有股似桂似兰的味道。
但又不过分浓烈,清清幽幽,恰如其分。
茶色明亮清透,嫩绿而明媚,茶汤中漂了几片小小的嫩芽,也是浅绿浅绿的。
茶叶、茶汤相互映衬,在白瓷茶盅似乎能看见烂漫春光。
沈太傅不由先叫了声好,道:“尚未品味,观其色、闻其香,已知不俗。”
独孤维唯绽开笑脸,亲手把茶一一端给三人,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凌道:“这就好了?不放盐、不放姜?”
时人饮茶,喜欢把茶碾成茶沫子,然后放上盐、葱、姜、花椒、桂皮,有时还会放上牛羊乳,简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能放的。
可想而知,那味道------简直是让人体会人生百味的节奏。
独孤维唯曾经喝过一口,然后直接喷了,还残留满嘴茶沫子。
像独孤维唯这般泡茶的方式却是亘古未有。
沈太傅轻轻嘬一小口,在口中品了品才咽下,点头赞道:“清香绵软,后味回甘,令人舌底生津。好茶!好茶!”
独孤维清饮后不发一言,只问道:“真就只有这么一点?”
独孤维唯点头,先问一句:“大哥想送给谁?”
独孤维清不置可否,心里却道,这丫头简直敏锐的可怕,自己只问一句,便知道是想送人,难道就不能自用么?
太聪明的妹妹一点也不可爱!
独孤维唯也不追究,只道:“此茶出自弁州西北五十余里的驼峰山,只有野生的几株,其他地方再找不到了。不过我已经叫人把那片山岭买下来了。”
独孤维清冲妹妹夸赞道:“干得好!”
沈凌突然道:“没有蜂蜜水好喝。”
独孤维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道:“真是牛嚼牡丹!”
沈凌吐舌,不以为然。
沈太傅打量沈凌面前的茶水几眼,眼神颇有几分可惜的样子。自己杯中茶水见了底,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凌的茶水,道了一句:“暴殄天物。”
独孤维唯有眼色的给外祖续上茶,安慰一句被两人打击的嘟着嘴不高兴的沈凌一句,“待会给你喝丁香蜂蜜饮。”
沈凌立刻眉开眼笑,把茶往旁边推了推,明显没兴趣再喝。
沈太傅着实看不过眼,伸手在沈凌头上拍了拍,叹了口气。
独孤维清问道:“这茶可有名字?”
“因为长在驼峰山上,就叫驼峰茶。”独孤维唯道。
独孤维清讶然的望着妹妹。
沈太傅不由“噗嗤”一声乐了。
独孤维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独孤维唯呀独孤维唯,论起煞风景之最,舍你其谁?这样极品的茶你就给取这么个名字?”
“简直……简直……便好似一个空谷幽兰般的美人,你偏要给取个名字叫大妞......”
以独孤维清的文采,都被这个名字俗得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沈凌被独孤维清一句话不由浮想联翩,脑补这样一副画面:一个遗世独立的美人儿,翩若惊鸿,风华绝代。突然被人叫了声“大妞”,霎时美人变村妞。
沈凌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得脸蛋通红。
沈太傅险些被独孤维唯取的名字呛着,刚缓过来又被独孤维清的形容给逗得开怀大笑。
独孤维唯难得有几分赧然,拿手在额上抹了一把,道:“这我不是不会取名嘛,要不大哥给取个?”
独孤维清斜她一眼,低头看看轻薄的几乎透明的白瓷杯中飘着的几片嫩绿茶芽,沉吟道:“茶水青碧若春光明媚,叶形尖尖若黄莺之喙,芬芳中隐带兰之清香,不若就***莺衔兰’。”
沈太傅微微颔首,“从这小小的绿芽中吐出如兰之香,可不正是春莺衔兰,这名字很贴切,也雅致。”
独孤维唯也觉得这名字的确清新脱俗,但嘴上偏偏要反驳:“但凡名字,无论人名还是物名,上口易记方是正理。‘春莺衔兰’雅倒是雅了,但也不好让人立刻记住。就像大哥说的,假设有两个美人,美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