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的心跳到了极致,她羞涩难当,紧紧的闭上眼睛,不肯,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的面容。
此时,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温暖,正在恣意而动,但是被他的唇激活,非但不拒绝,甚至,还有了点点接受的感觉。
颜牧曦,你好无耻,被人强吻,居然还心甘情愿。她这样暗自斥责着自己,可是,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心中越来越强大,还有一个画面,虽然模糊看不清,但在她的梦中,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就是两片唇的温度,通过她的唇,给她带来了温暖,将她从寒冷的地狱,指引着,回到了人世间。
似曾相识的画面,似曾相识的温暖,甚至,似曾相识的心跳声。
她突然睁大眼睛,直视眼前这张面容,没错,一道清新明亮的月光下,他俊朗的面庞上,一双深情似海的眼睛,正执着的望着她。
他的唇,轻柔如绸,缓缓的在她的唇上抚过,见她放松了警惕,那片唇微张,像呵护着她的身体一样,将她的双唇全部含在口中,温缓的一次次轻抚着。
他并不知,她的脑海中,正炸开千万层浪,翻起心底最深处那些,曾经努力回想,却一直未能如愿的画面。
她看到,大雨之中,他将她从牢笼中救出,带到洞室之中,那朦胧的身影,正是眼前的他;她听到,他因她体温骤降,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以体送暖时,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正是现在耳边听到的声音;她感受到,有一股特别的暖意,似火如阳,从唇间向全身蔓延开来,依稀间,那模糊的面庞,就是眼前的羽朗。
记忆,是个很微妙的匣子,当你急切的想打开去看其中的内容时,它坚不可摧,没有透出半点缝隙。但当你不再刻意追求时,它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如泄洪的山泉,倾泻而出,毫不保留。
她终于知道,是他伤了她,却也是他,救了她。是他刻意将她带到景路的面前,这了救她的性命,他甘受囚禁之苦,不惜以血相救。
回想起那箱中的犯人,被缚在树上等死时的目光,被她下了哑药后的失声,被景路鞭挞的刑罚,这一切,在他的目光中,都没有看到过放弃和失落。
难道,他甘心承受这所有的苦楚,就是为了陪在她的身边,就是为了抵偿对她的伤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抵偿,太过惨烈,她不禁心中阵阵的酸楚。
回想自己的经历,与他之间,到底是恩是仇,早已混淆模糊,难以分辨。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拾回忆,让她走出了梦魇的困境,终于不必再寻找那梦中人,那个在黑暗的影子里,将她带回到光明处的人。
心中的释然和敞亮,唇间更加松动自然了许多,牧曦从不知道,原来这种特殊的温暖,可以让人这样的幸福和愉悦。
可惜天意弄人,刚刚释怀,准备全然接受他的温度的时候,秋夜的凉风不合时宜的带着狂躁的速度从她身上肆意的掠过,这寒风像是带着灵性的寒虫,迅速钻进她的身体。
她的胸口一阵闷燥泛起,忍不住连声咳起。
他将她搂得更紧,低声而述:“我尽快送你回去,照顾好自己。放心,此事计划即使我不死,我也会离开大辽,如果不能保护你,至少,可以不再伤害你。”
他策马飞奔而起,一路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回想刚刚那温情的唇,此时他的无声,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悲伤。
待看到遥远明亮的灯火,他止住脚步,“我能多抱你一会吗?”
牧曦的心跟着流泪,却无言以对,远处的灯光正在向她们靠近,渐渐听到喧嚣对话的声音,是景路的人马正在到处寻找她的下落。
此时,坐在马上,感受着他带来的呵斥和温暖,从未有过,或者说,久违了的安全感,却是如此的短暂。
“同儿,就交给你了,谢谢”
他的头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耳语。
她好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滞,就让他和她就在这里,相依相拥,让她更多的享受这份温情,就这样,依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与梦里一样,或许,她就是在梦里吧,她希望,这个梦,作的久些,不要醒来。
灯光近了,脚步声更近了。
他轻轻收回在她腰间的双臂,以她的双臂上紧紧相握,又是许久,才轻轻放松。
“在这里!”“快去禀报王爷!”“找到了找到了!”“快来人啊,把马车牵来,找到曦主子了!”
越来越多的火把在她面前晃得眼晕,七嘴八舌的兵将们争相向她的马前凑身上来。
羽朗早已翻身下马,手牵缰绳,立在马前,静静的由着众人将缰绳从他手中夺走,又有人端来马凳,扶起牧曦下马。
“去转告王爷,你们曦主子病了,马上派御医救治。”
他在她的身后,声音中满是失落和酸楚。
不多时,小霞策马来到,见了羽朗和她,无声张望,不敢多言,全力照顾着牧曦走向马车。
牧曦的心中,填满了羽朗的温情,但却被眼前的众人,无情的将他与她分开。
她木然的跟着小霞走到车前,搭着小霞的手,扶到车上,只听小霞失声惊呼,“姐,你发烧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牧曦被小霞的声音从美梦温情中硬生生的拉回到现实中,探查自己的脉博,果然,咳疾,说来,还真的是如约而至。
众下人们虽然不知其中凶险,但至少知道主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