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刚过,湿热的暴雨就席卷而来。
自从上次与恽挚争吵以后,温玉昕已经有三天时间没有出门了。她知道恽挚派人看着她,她哪里也去不了,再也不能出去找工作了。她讨厌这种滋味,在临淄的时候她已经品尝的够多了,投奔恽挚之后也没过上几天自由的日子。
这样想想,还是和施承桓在一起的日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是当她选择伤害他,留在京城的那一刻,就生生的把从这锦衣玉食的琼楼里解放出去的机会放弃了。她现在算是彻底安静的生活了,没有人打扰,只有瓢泼大雨能制造出一点声响了。
每天都有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那送饭的是新来的,他告诉她,无论她想吃什么,都可以满足。她摇头不作答。那送饭的倒是多嘴,问了一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听别人说你是恽王殿下的情人,可是为什么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
温玉昕苦涩的一笑,无法回答。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多么尴尬,不是恽王的妃,不是妾,也不是侍女。她还保留着完璧的身子,却被外人称作恽王殿下的情人。若论起来,她应该算是施承桓的原配妻子。可是施承桓已经被她气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忍不住掉下眼泪,年少时的荒唐终究或早或晚要报应在自己身上的。她为了实现与恽挚在一起的愿望,总是或主动或被动的接受施承桓的帮助,以至于施承桓一再为她所困扰,终于伤透了心。她以为只要有恽挚的庇护,就无所畏惧。哪怕声名狼藉,哪怕众叛亲离,哪怕一无所有,只要有恽挚的安慰,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有恽挚,只要恽挚还为她着想。可是现在她懂得了,她最后的期望也落空了。
恽挚不是她一个人的恽挚,他是他自己的恽挚。他是恽氏家族的亲王,权倾朝野,万人敬仰。而她只是他的一个小小情人,一旦失去他的关照,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知道恽挚现在已经腻烦她了,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多余。她赌气不肯吃东西,不想接受恽挚仅剩的好意。即使那送饭的再怎么劝,她也只肯喝几口凉水。两天下来,她饿的头昏眼花,觉得口渴,下床去找点水喝,不小心被门框绊倒,双手都摔破了一道口子。想起在彭城时生病尚有施承桓的贴心照顾,而在这里她孤身一人,恽挚此时此刻会在哪里,是不是又和艾芸儿在一处,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谁还会在乎她的死活,她越想越难过,不禁低声哭泣起来。
后来她勉力走回屋子,躺在床上,等着饿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施承桓陪她在临淄城买好吃的景象,她嘴里连一丝唾沫都没有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送饭的按时来了,发现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两天送来的饭菜还是一动未动,唯恐她生出意外不能向恽挚交代,于是赶忙去向恽挚报告。
恽挚听说温玉昕三天没吃饭,又气又恼,他气她如此任性的摧残身体,又恼自己无力说服她。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叫人把温玉昕又带回王府,派专人照顾看管。
这边温玉昕刚刚回到王府,那边艾芸儿就得到了消息。她好不容易盼到怀上身孕,盼到温玉昕被撵出王府,没想到还没得意几天,温玉昕使个苦肉计就又回来了。她自己诡计多端,便以为温玉昕也是这般心怀叵测。于是她连忙以向尧夫人请安为名,向尧夫人通告了这件事。
尧夫人镇定的听她说完话。其实尧夫人的耳目比艾芸儿早一步来过了,她早就预料到儿子还会把温玉昕带回来。毕竟儿子的心在温玉昕身上,这艾芸儿只有肚子里的胎能暂时留住恽挚的人。她眼睛看的清楚,这温玉昕不论怎么胡闹任性,只要没有触犯到底线,儿子都会一意袒护。有朝一日温玉昕怀上孩子,只怕连她当初许下的先生子便为妃的诺言也要更改了。
艾芸儿焦急万分,向尧夫人请示道:“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住进王府了?”
尧夫人知道艾芸儿怕什么,便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胎在她前头啊!”
艾芸儿犹豫一下,终于道出心中惶恐:“万一我怀的是个女孩,她要是怀了男孩,那岂不……岂不是她……”
尧夫人知道她还惦记着侧妃之位,不禁轻蔑一笑,说:“你不用太担心了。据我的人回报,她还没有和我儿越过雷池呢。只要她永远没有机会怀孕,你还怕什么呀!”
艾芸儿一时懵了,她以为温玉昕来京城这么久,又常常与恽挚彻夜独处,早已不复完璧之身。一转念她就明白了,温玉昕是恽挚心心念念的爱人,想必是捧在手心里呵护有加,轻易不会动她。而自己只是温玉昕的替身,当然是可以不加顾忌的了。想到她只是个替身,她就气的两手发抖,牙齿咬的咯噔响。
尧夫人见已经成功点起了艾芸儿心头怒火,便顺势说:“不过你有了身孕,就算是挚儿也得凡事以你为重。不如过几日,你就让温玉昕陪你说说话,解解闷,想来,她是不能拒绝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艾芸儿便在恽挚跟前假说雨季湿热难耐,浑身不爽,多日不见温玉昕,甚是思念,想叫来一块聊天解闷。正好恽挚也几日没见温玉昕了,便叫人把她抬过来。
艾芸儿以为自己开口请温玉昕来就算是给她天大的脸面了,不料恽挚倒真是关怀有加,还用轿子抬过来。不过温玉昕来了也是爱理不睬的样子,恽挚碰了几次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