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华并没有这么认为,她陪伴粮长久了,就渐渐知道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粮长是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在南京国子监里,小儿子住在永城县县城里的宅子里,老粮长在县城里有四五套房子,但是不知道是何原因,却选择住在乡下。过年过节的时候,他的二儿子就会来看他,带来很多东西,糕点什么的都塞进了张昭华的肚子里。
在粮长那里是混不到多少肉吃的,倒不是生活也紧张的原因,而是因为粮长夫妇都上了岁数,都嚼不动了,每日清粥蔬菜,尤其是粥,粮长夫人的粥熬得特别好,深得粮长和张昭华的喜欢,她跟着粮长久了,也就渐渐明白他最常说的“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长”是什么意思了。
“阿华来了,今儿有你爱吃的核桃酥,快过来吃。”粮长的老妻看见张昭华费力地从他家门槛上跨过,顿时笑眯了眼。
“阿奶,是叔叔过来看你了吗?”张昭华扑到她怀里被香了一口,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欢玉雪可爱的张昭华,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上手捏一捏她软嫩的脸颊,然后再亲香一下。
“不是,是远客来访留下的馈赠。”粮话和其他村妇都不一样。
“远客?”张昭华牵着粮长夫人的手,其实是在稳着她的重心,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客人已经走了,”粮长慢悠悠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书背得不错,过来让我考考。”
太阳刚刚升起来,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从窗上落下来,半明半暗的屋子正中央坐了个老人,双目炯炯,口阔而丰,三缕细长的胡须修剪地十分整齐,正微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