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上的酒席,总是热闹的。
人们穿梭在酒桌之间,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今天是西南妖界,血衣菩提退位,新任妖祖挂红的典礼,是惊动三界的大事。
本应该是一场喜庆的典礼,现在却死气沉沉。
坐在酒席上的人,有的低头无言,有的悲怆无力,也有满目凝重审视旁人的,因为杀人凶手,也许就藏在酒席间。
唯有白无常与洛玉如饮酒自在,亲昵的说着悄悄话。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洛玉如之前说过,他们俩是拜过堂的人。
也许是小别胜新婚,说不尽甜腻话。
别人听不到,洛玉如能听到,白无常正在告诉她凶手是谁。
所有死的人,都是来西南妖界观礼的。
能在半路截杀人的,必须要知这场典礼,因为知道了这场典礼,就知道目标要走哪条路。
知道典礼的人,是发请帖的人和收到请帖的人。
但唯有发请帖的人,才知道人们收到请帖的先后时间。
也唯有发请帖的人,才知道收请帖的人出发的先后次序,也有了逐一击杀的条件。
所以,收请帖的人应该没有嫌疑。
那么,嫌疑自然就落在发请帖的人身上。
请帖是西南妖祖发的,而最了解妖形动态的,也是妖祖。
因此,西南妖祖的杀人嫌疑最大。
想到这里,这件事,又出现一个岔头。
西南妖祖,正值交替之时,现在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发请帖的人,也都是妖祖。
谁的嫌疑更大?
白无常饮了一口酒,好似滋味无穷。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理不清的头绪,缩小到两个人身上。
洛玉如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急忙陪他饮了一杯,香艳的一笑:“死鬼,话说一半是杀人刀,赶紧说完吧,可别让我受煎熬。”
骂人是一件粗鲁事,女人骂人,就更加不堪。
但会骂人的女人,会让别人觉得她更有味道。
洛玉如不但是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个会骂人的女人。
她一声死鬼,一声煎熬,说得油油腻腻,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心痒难耐。
白无常何止心痒难耐,简直立即臣服,所以他又贴在玉如耳边,闻着青丝香,说出嫌疑人:“血衣菩提。”
听到这个答案,玉如并不太奇怪,因为只是两个人中选出的一个,谁都有可能。
但她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又给白无常夹了一块肥牛肉,主动将脸蛋儿凑过去:“死鬼,你继续说呀。”
又一声死鬼,又一阵甜蜜,白无常嘴里塞满牛肉,吃的满嘴流油,不再吊美人胃口,说出心底所想。
血衣菩提,正值华年,本来能做出一番成就,为何突然退位让贤?
这里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新任妖祖,确实有非凡的手段和过人的智慧,血衣菩提有瀚海般的胸怀,所以让贤。
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从来没听说西南妖界,又出了新的英雄人物。
另一个可能是,血衣菩提有不可告人的短处被新任妖祖知道了,逼他交出大权退位,这个可能更高一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用铜镜挡住黑无常锁链的女人,就是即将接任的西南妖祖。”
白无常再饮一口酒,满眼调戏色:“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女人,就算天天念佛念经,如果发生一些香艳事,也实在太合理了。”
“哦?”
玉如扬眉,仔细端量那个女人,果然生了两片fēng_liú唇。
俏笑之下,她贴近白无常的耳朵。
女人勾引了血衣菩提,两个人滚在一张床上,所以她现在可以做血衣菩提的主了。
血衣菩提受到女人的胁迫,但轻易交出妖祖之位,又心有不甘。
所以血衣菩提表面上要退位让贤,却在暗地里痛下杀手,为的是搅乱这一场继任盛典。
这很有效,他做到了,很成功。
“死鬼,这里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没想到吧?”玉如娓娓说完上面的话,得意地喝了一口酒,扬眉看着白无常,学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无常轻笑,替玉如说出这个问题:“血衣菩提在杀人时,为什么要扮成黑白无常的模样?”
玉如凄哀的叹一口气,咬紧红唇,装作委屈:“死鬼,一点也不给人家卖弄的机会。”
酒杯不停,眉目已醉,白无常被熏得双眼微红,扬起懒懒的笑容:“只因为黑白无常太好认了,只要穿上一身黑用锁链,穿上一身白用羽扇,谁都知道这是黑白无常,三界里还有其他这么好认的人吗?”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牵强,但似乎确实合理。
“好吧。”玉如侧头一笑,轻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出谜底呢?”
“不急,不急。”白无常夹了一块鱼,用手指捻走细细的鱼刺,吃的慢条斯理:“我们现在喝人家的酒,吃人家的肉,转头就说人家是凶手,也太不地道了。”
酒再美,也有喝醉的时候,菜再香,也有吃撑的时候。
白无常酩酊大醉,瘫睡在椅子里,他说要揪出杀人凶手,自己却混了个酒足饭饱。
怎能让痛失手足的妖众们不恼?
有的妖魔已经目露凶光,悄悄抽出了随身短刀,紧紧盯着白无常的咽喉,只要随手一挥,就能切下他的头颅。
黑无常突然抖出锁链,在上面哈一口寒气,一扣一环地去擦拭锁链上的锈迹。
他未发一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