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忽然停止了四下乱窜,那双发达的复眼四处张望,触角摆动的很慢,似乎感到一种危险正在接近这幢房子。
它立刻向所有蜚蠊传达了禁声、禁动的命令。
然后簇溜溜钻到了一张桌腿下,那里正好有个可以容身之处。
它就待在这里确认是怎样的危险接近。
三只银色蜚蠊当然不会是蠢物,立刻也分别寻找到藏身之地,至于其它的蜚蠊它们同样不会去顾及,自身的安慰才最重要。
波比的触角仍然在摆动,不过更慢、更谨慎。
危险更近了,是不是应该开这里?
想到这里,它立刻就决定行动,犹豫不决可不是它的本性,无论这个危险怎么样,逃跑总是不会错的。
——咦?停止了!远去了,只是虚惊一场!
虽然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危险的平和气息,不过波比还是没有离开那个容身之地,继续在等待、在观察。
“我们不进去?”纷飞大雪中的凌念奇怪地问道。
附近的房子几乎都查过了,只有那幢房子苏浩最后选择了离开,没有进去查看,这是为何?
“不能进去。”苏浩平静地笑笑,“进去以后它们就会四处乱窜,以后再想这么集中找到它们就困难了。”
凌念恍然,不过很快又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苏浩淡淡地说道,“那里一定会有人在等我,所以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涨分数的地方。”
“杀戮榜”已经将他的姓名和容貌暴露。
那天在焚烧仪式上必定有许多有心人知道他用“驱魔人”的身份和萨德侯爵在一起,那么肯定有一些胆子很大但是脑子不算灵活的人在萨德府邸等着他,说不定那些人彼此间已经经过数场激烈的厮杀。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去进行一次反袭杀。
虽然凌念仍旧没有完全悟透苏浩的打算,不过无论怎样决定,她的决定就是跟随苏浩,哪怕面临巨大的危险,甚至是一次背叛。
错就错了,那又怎样,只要不会后悔。
她不由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幢房屋,尖顶,斑驳的墙面和整个黑暗融合在一起,哪怕积雪是雪白的,凌念仍旧感到房屋的黑暗。
这是一种拒绝生命靠近的黑暗,也是提醒会被吞噬的黑暗。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亚尔博斯看着萨德府邸中的最后一名仆人从他远处逃走,没有丝毫动弹的念头,这种人杀了也不会涨“杀戮榜”上的分数,所以没意义的事他不会做。
只是那张冷峻的脸庞上忽然浮现出奇怪、疑惑的神情。
那名仆人竟然去而复返,而且正向他走来。
——他回来干什么?
“谢谢。”那名仆人走到亚尔博斯身前,相当矜持,不过很诚恳的说了这两个字。
“谢谢!”亚尔博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不明白这名仆人为什么要谢他,随即一股怒意勃然而生,因为他最厌恶这两个字,“为什么谢我!”
魁伟犹如巨塔般的身躯,愤怒的神情,巨大音量的呵斥,所有让人生畏的因素结合在一起,那名仆人惧怕的后退一步。和亚尔博斯比较起来,他的身躯就像一只弱鸡,在大雪中不由颤抖了一下。
“…因……因为……刚才你杀死那些恶魔,等于……救……救了我。”
亚尔博斯不由低头看了一眼雪地上的三具修炼者和蜚蠊残破、完全失去生命力的尸体,眼眸中的愤怒火焰更是炽烈。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到在这里截杀苏浩。
那三名修炼者也是前来寻找苏浩的,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太差,实力也不够看,被亚尔博斯一一击杀,每一个人的脑袋都被他轰碎成了“烂西瓜”。
至于蜚蠊更是一种巧合。
只是因为亚尔博斯无意中发现杀死这些蜚蠊也能涨分数,一时兴奋之下将所有侵入萨德府邸的虫子全部杀死。
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什么拯救仆人。
“你搞错一件事。”他怒极反笑,声音愈发钝的让人难受,不过脸上的肌肉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你的多余行为触怒了我,而触怒我只有一种结果……”
亚尔博斯没有说结果是什么,他只做。
斗大的拳头一下子轰击在那名仆人坚硬的脑壳上,仆人就连最后的恐惧都来不及反应在眼眸中,雪地上又多了一具本不该出现的“烂西瓜”尸体。
“你谁都不应该感谢。”亚尔博斯一边擦拭拳头,一边遗憾地说道,“活下来就是你的运气,但是你不珍惜这种运气,所以……”
“只能让我来剥夺属于你的运气。”
他越说越兴奋,终于咧嘴大笑。
充满死亡味道的院子中充斥着他钝刀般的狂笑,犹如要将死寂一般的空气也像没有煮熟的肉慢慢切开。
“你的运气呢?”
悠然响起的陌生声音骤然将亚尔博斯的狂笑打断,犹如钝刀忽然切在了一根坚硬的骨头上,生生卡住。
亚尔博斯神色不豫望向声音来处。
左前方的屋顶上正站在一个身材匀称,一袭黑袍,长相儒雅的青年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半仰头的模样就像是在欣赏雪景。
一声重哼声从亚尔博斯的鼻孔中发出。
被人打断舒畅的狂笑已经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再发现打断他笑声的人还在装逼那就更不爽了。
“你给我滚下来。”亚尔博斯很直接,甚至是赤裸裸的,“咱们之间用不着废话。”
黑袍儒雅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