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闻言,看了武如月一眼:“娘子真是宽待下人。怪道老夫人虽未见你,便满心喜欢。老夫人待人,真是不必说。”
武如月忙笑道:“老夫人厚爱,愧不敢当。我如何能与老夫人比?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婢子们尽心尽力,辛苦一场,虽是本份,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过失,推到她们头上。”
夏荷也笑了:“娘子别急,老夫人只是心疼你,并无责怪婢子们的意思。夏荷也不是乱嚼舌根之人,之所以多嘴,不过是想告诉娘子,老夫人为何让婢子过来伺候娘子。老夫人实是一片好心。”
“老夫人待我……实在太好了。”武如月感动得眼泪花花的。
“娘子明白便好。”夏荷说着,叹了一声,“夏荷就怕娘子不明白。”
武如月哪有不明白的?
“姊姊若得闲,烦请帮我传个话,待我好些了,便去向老夫人问安。前几日,唉,是我考虑太多,失礼了。”她很是诚恳地道歉。
前几日她就算去向老夫人问安,老夫人也未必肯见。见她说考虑太多,想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夏荷笑了笑:“不急,娘子且安心养病。老夫人向来不拘这些虚礼。她总说,有心就好。”
武如月又道了一声惭愧,转了话头问:“我这病,不知方才那大夫怎么说的?”
夏荷道:“明文学说了,娘子的病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风寒,静养几日就好了。”
“明大夫……”武如月仔细看着夏荷,“这个姓倒是少见。”姓明的大唐名人,她能想起的,只有一个。
夏荷笑道:“的确不多。”
“他看着甚是年轻,医术……”武如月似乎很是担心。
“娘子放心,明文学虽不是太医,但他的医术,连圣人都夸呢。听说他还会拘鬼神,厉害着呢。”夏荷想起那些传闻,有些兴奋。
武如月也很感兴趣:“拘鬼神?果然厉害,姊姊可曾见过?”
夏荷很遗憾地摇头,怕武如月不信,又道:“都说圣人亲眼见过。圣人见过,还能有假?”
武如月很神往地不说话了。
能拘鬼神的明文学,不是明崇俨,还会是谁?
武如月的心情很是复杂。
《大明宫词》中,明清远的原型,据说就是明崇俨。
明清远治好了李治的眼睛,深受武后信任,最后却因武后与当时的太子贤之间的争斗,死于武后之手。
当然,这只是戏说。
历史上的明崇俨,同样也深受武后信任,后人甚至猜测,二人之间有不可说的关系。
明崇俨死于贤之手。
据说,武后之所以对贤痛下杀手,就是因为明崇俨。从而佐证了,二人之间有不可说的关系。
武如月有些怀疑,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武后虽是千古一帝,到底是个母亲。
在母亲的心里,情人会比儿子更重要?
还不如说她是为了权势。
不过,蛇蝎母亲,似乎也多。
史书中的不说了,活在新闻中,武如月便见识过不少。
反正,弘是武后害死的,再多个贤,也没什么。
弘真的是武后害死的吗?
怀疑的不是武如月,是史学家们。
武如月不信任那些穿越前辈。
跟武如月一样,史学家们对自己的前辈,似乎也不够信任。
古人重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在后世,有诗人似乎说了,不要太相信承诺,承诺是时间结下的松果。松果尽管美妙,总会被风打风吹落。
人心不古,信任于是成了稀缺资源。
老人倒地不敢扶,因为扶了就可能是你撞倒的。
好心送孕妇回家,却被孕妇谋害,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
……
武如月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明崇俨的古人壳子下,也是一个现代人,自己要不要信任他?
她只小小地纠结了一下。
他现在可是明文学,以后还会是明大夫,不是明大夫,是大夫。
她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她算计他还差不多。
想起他说的,他是不祥之人,凶死。
武如月心里堵得什么似的。
历史真的不可改变吗?到时候他怎么办?假死?
这一刻,武如月真心觉得,还是身穿好。
未来不可测,总好过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史书上记载的,悲惨的命运……
比凌迟还残忍好吧?
这分明就是另一种凌迟。
明崇俨死于哪一年?
武如月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的太子是弘,到贤当上太子,总还有好几年。
不行,她得告诉他,不能因为历史不可改变,就坐以待毙。
总有法子的……总有法子的……
比如,和贤搞好关系。还有贤的那个基友,好像叫……对,赵道生。明崇俨遇刺,原本是桩谜案。真相记得是赵道生供出来的。赵道生虽是个下人,但和贤有不可说的关系,也要搞好关系。
反正他们这些现代人眼里,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与一个下人搞好关系,这个人还是太子的好基友,算不得什么。
明崇俨似乎死于盗贼之手,当时的情景是……他在自己家里,突然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顺嘴应了一声,然后,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得提醒他,在家里,若有人唤他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不但家里,其他任何地方有人唤他的名字,都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