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梨等几个丫头全都愣住了,呆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好。
齐念喝完了茶,将茶杯搁置在桌案之上便想转身出门去看看院子里前些天移植而来的幽兰花活的怎么样了,毕竟这几天便已是花期,若是因照拂不周而耽误了开今年的第一遭花儿可就不好了。
她正要出去,眼角一撇却只见阿瑶虽紧追着她的脚步跟上来了,那漆黑明亮的双眸却是依依不舍的盯着放在桌案之上的那个小匣子,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齐念心中一动,倒也不急着出门了,反倒反身回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喝上了,边微笑道:“想来你们也从未接过这般草率的赏赐,反倒有些怯怯的不敢拿吧。罢了,我便在这里替你们分一分吧,这副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不过眸光流转间轻轻一撇,阿瑶那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便落入了她的眼中。
齐念只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打算拆穿了她去,只将手中的这副金光闪闪的手镯递给了离的最近的胭脂,口中边笑道:“这便给你吧,胭脂最为持重沉稳,与金色的首饰最配。”
胭脂虽满面的不敢置信,却还是十分受宠若惊的接过过去,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中。
“这盒子金九凤钿儿便给姣梨吧,贴在额角最是俏皮可爱了。”随手拾起了一只精致华美的小盒子递了过去,姣梨忙喜不自胜的谢了恩,兀自搁在怀里小心的揣上了。
又给其他几个丫头均分赏了些,各人皆喜气洋洋的福身谢恩,在齐念的授意之下欢天喜地的打扮去了。
这样一来屋里便只有笑意盈盈的齐念与满面期待却又忐忑的阿瑶,只低下了头不时的抬头偷瞄一眼,看见齐念分给她们的东西之后又暗自松了口气。
在这偌大的未央国中,不论是未出阁的闺中女儿还是已出嫁的妇人,上至皇亲下至平民,女子怀里总会携着一块手帕。
如若是寻常女子,心中藏着事情手中定然会揪着手帕作足了揪心之状,若不欲为人知的话,这个小动作也是很难掩饰的。
只是阿瑶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毕竟她怀中的罗帕,只是闲来无事之时拿出来擦拭藏在腰间的匕首那森寒锐利的刀锋。
是而能自阿瑶那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面容之上瞧出忐忑惴惴之色,齐念也当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好苗子。
此时这棵好苗子笑得倒有些别有深意,她见阿瑶竟如此沉得住气,便也就不再逗弄她了,只将桌上那几乎被拿空了的首饰匣子往阿瑶面前一推,浅浅的笑道:“可别说你家小姐我偏心,都给了旁人许多好东西就是不给你留下一两样了。你且瞧瞧我给你留下的这些,你可喜欢,满意?”
阿瑶不禁颇有些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自己一早便看中的那几颗硕大圆润的东珠都还在,顿时便雀跃了起来,十分欢喜的道:“多谢小姐!”
齐念替她将匣子一收,送到她的怀中,亦是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旁的金呀玉的毫不在意,就只相中了这些只用来镶在衣裙之上也不甚贵重的东珠。既然你喜欢,便拿去好好的收着吧。”又笑了一回,她忽得有些怅然的轻叹了口气,似是在自言自语道:“恐怕这一回暗战打完了后,便要明枪明刀的正式交锋了……想来再要有这样品相难得一见的东珠,怕是不大容易了。”
只是阿瑶尚在暗自思量着些什么,倒也没将她这话听入耳中放在心里,只弃了匣子将东珠颗颗取出,用帕子给仔细的包住了方才放入怀里收起来了。
齐念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已然凉透的茶盏复又端起饮了口冷茶,这才步出了房门,往院子墙角去看她的幽兰花了。
从前还在边境偏远的天阴城小山村中的孩提时光,她便甚是喜爱山间常开的一种名唤紫罗兰的小野花,那时深得自幼便看着她长大的秦姑满腔子的偏爱,因着不舍她总是跑去山边那么远的地方摘花儿回来插在院中放置在草丛里的一个不用的大水瓮里养着,是而便亲自去了那山脚边,将那些开得正烂漫的花儿移植了些在自家的院中墙角处。
不仅是前世,今生在齐念醒来的第一天里,一眼便瞧见了栽种在墙角下那一丛葱葱郁郁花香四溢的紫罗兰。
当真是一眼万年,恍然若梦。
如今看着依旧只栽种在院角处的却自那山间四处可见的紫色小花变成了十分名贵的淡雅幽兰,而她也再不复当年的天真烂漫单纯无邪,无忧无虑不谙世事。
这样一回忆起来,倒是令她想起了许多当年尚曾不懂事之时的往事。
虽是最琐碎不过的,却也是最温馨不过的。
她跟着邻居老郎中家的七小子上山能捡蘑菇cǎi_huā儿,下河能捞螺蛳逮鲤鱼,当真是男孩子家做的事情,她也学了个十成十。
秦姑虽一向都不太约束着她,却也不免老是忧心忡忡,担心女孩子家家的野了性子,回头长大了嫁人了该讨不了丈夫婆母的欢心了。
只是这些话她也无处向人说去,小山村里的女孩子全都这样,谁家也没像个宝似的藏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然那么多的活计都谁干去。
只是因着齐君良按月都送来十分充裕的银钱米粮,她们一老一小的相依为命过得倒不拮据,反而十分宽裕。
只是这话向齐君良一说倒是起了相反的作用,秦姑原本是想让他这个当爹的好好管教管教年岁日益增长的女儿要如何学做一个良家小姐而不是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