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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便是了。
他小小年纪便遭遇那样关乎生死的大难,如今劫后余生得已全副武装的还朝,如若说他对皇帝没有半分的怨气,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且曾经处心积虑用尽手段谋害他们母子的那些人,这心中定然存了十二分的戒心,要不然也不会那样未雨绸缪,在李锦见还远在天阴城时便暗中派遣了死士,不惜以屠尽全村也绝不放过的代价来除掉他。
当然,那是前世的惨案,今生因着齐念刻意的提醒,李锦见与沈灼华早早的便撤离了那座小山村,与之划清界限之后,自然就不会牵扯到村中那些淳朴无辜的村民了。
也正是因着这种种难以言喻的原因,此时李锦见在长乐城中,倒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因着皇帝这些年对田淑妃始终都是淡淡的,虽也不见得就亏待了她,但再也不见当初那几年那样的专房之宠了。
是而那些有心人便暗中猜测着,皇帝之所以还稍稍眷顾了她,定然是因着她的身份乃是南昭国公主的缘故,如今未央国与相邻各国皆交好无战事已然数十年,自然不会为了惩处田淑妃的不敬神灵而将其治罪,与南昭国交恶,从而兴兵征战了。
皇帝连淑妃都丝毫不放在心上了,就更别提那个没多少父子亲情可能还是个冤家的七皇子了。
只是如今,就在储位争夺战愈演愈烈之时,皇帝竟忽得想起了那个流落在外十五年,从来都不曾想起的七皇子,且不顾皇后的反对,独断专行的便将那孩子给接回了宫中。
原以为这天向是要大变了,可皇帝却又一如对待田淑妃一般,对七皇子亦是淡淡的,说不上有多宠幸,却也没有亏待了他。
这便让人完全不能理解了,都说这圣心难测,果然不假。
但这其中的关窍,不过就是在这盘错综复杂的大势棋盘之上,人人皆是棋子,多了一个七皇子,也只是多了一枚棋子罢了。
只是这枚棋子究竟执掌在谁的手中,要为谁出力帮忙,那暂且可就是个谜了。
而齐念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让李锦见成为旁人手中的刀子,利用他铺平自己上位的道路,然后随手便可丢弃。
那可是她最在乎的人,怎能轻易让别人算计了去,就算那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也不可以。
这夜李锦见在华府并没有停留多久,不过是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瞧着齐念那颇为疲倦的模样,只笑道:“现下已然夜深,咱们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说,我便先回去了,也好让你早些歇息。”
齐念自是十分配合的掩口打了个哈欠,当然她眼下的乌青倒不似作假,只戏谑的道:“你早该说这话了,我只瞧你一直都兴致勃勃的,好像不会觉得疲累似的。若不是如今看你这身份太过尊贵了,横竖我是招惹不起的,不然早就叫阿瑶来将你轰出去,让你搅扰得到现在都不能睡觉,还以为是从前在行山村里那些日子啊。”
听她这话外之意是没将阿瑶的异常放在心上,他这本十分小心翼翼的心思便也就安然的放下了,只弯眼一笑道:“还说我呢,你还不是摇身一变,便成了国相府的千金小姐?咱们从前是农家女和无赖小子,如今又是世家小姐与皇子殿下,谁也不曾逊色于谁,你又何必来开我的玩笑。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有忘记从前说过的话……”
——秦姑秦姑,待我长大之后念儿也已然成为大姑娘了,我能否来亲自下聘,将念儿娶回去为我的妻?
——这个、自然也无不可,只要念儿她愿意,你又肯真心的待她好,即便是没有聘礼,我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女子的终生幸与不幸皆系在丈夫的身上,你如今想娶她为妻,若是以后觉得她不好了,又不肯待她好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乃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念儿,你可信我?
——唔,这个么,待我老到快死了之时,我自然便知道了,此时信不信你便也就没什么打紧的了。
曾经的戏言,尚且历历在目,岂能忘怀。
“好了七皇子殿下,既然咱们现下都是有身份的人,那你可否先讲讲规矩,自我这闺房之中退出去?”齐念几乎没控制住自己的面色,只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勉强笑道:“我这是真的深感疲倦,困得几乎要睁不开双眼了。”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要送客的模样,将李锦见半请半赶的往门外送去。
李锦见自是知道她在逃避着什么,心中虽然瞬间便冷了下来,但面上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颇为无奈的顺从着被她赶出屋外,眼睁睁的瞧着她反身便关上了门。
齐念将他推出门外之后,立马便将房门关紧,背靠着门只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翻涌腾起的心情。
片刻后她才掩饰似的开口道:“你快些回去吧,千万莫要被人瞧见了,否则明早天不亮这长乐城中就可以传遍了。”
想了想她又补上了一句,“淑妃娘娘的事情你且先不要着急,等我想个办法,自然会入宫去的,你别让娘娘亲自召我入宫,那样未免也太招摇了。”
许久都不曾听见外边的回应声,原以为他是不是生了闷气径自走了,就在齐念忍不住想要开条门缝往外瞧一眼的时候,却只听他颇为沉闷的回道:“好,我知道了。我这便走了,待有空了再来看你。”
这声音听上去远不如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