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样,阿瑶亦不知道齐念之所以会这般没心没肺,只是因着抛却了这诸多的猜疑忌惮,横竖也就兵来将挡,便无需警惕,更不用怕了。
毕竟不必瞻前顾后,整个人都觉得舒爽极了。
女官送这主仆三人进了承晖宫门,便先进去通传去了。
不过半晌,她便又出来了,只笑容可掬的将齐念,贤妃娘娘早就为你安排好了住处,只需随奴婢来即可。”
齐念只微微颔首,便带着丫头跟了上去。
进了宫门便只见一个无比宽阔静雅的大院子,正殿门口有内侍与宫女在静默的戍守着,那绝对是杨贤妃的居所,端的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东偏殿住的应该是妙嘉公主,因为那守在门口听候差遣的两个侍女颇有些眼熟,好像曾在公主府有见到过。
而空着的西偏殿,便是此时女官引着齐念走去的方向了。
这样看来妙嘉公主倒是没有恶意,否则她不过只是国相府的庶女,就算华章有多心疼她,这外臣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后宫来。
所以就在她一脚踏入这皇宫之后的生死荣辱,全看妙嘉公主的心情如何了。
当然这只是自暴自弃的说法,毕竟华章在朝堂之上便是皇帝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只是妙嘉公主,就算再如何折辱也不会让她丢了性命才是。
然而事实证明,这次入宫并不是件错事,倒是有可能让她将心头的疑惑解开,弄清楚这妙嘉公主与华玹这一对冤家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纠葛。
这样的闲事偶尔管一管,倒也还不错。
女官将齐念送去了西偏殿,再将西偏殿的内侍总管与掌事宫女都向她引见了之后,才称有事告退了。
齐念将这一众宫娥太监全都打发了下去,转身便进了寝殿,吩咐了两个丫头将行礼物件全都安置好,便都各自歇息去。
姣梨最是藏不住心事的,眼见着没有外人在了,便忍不住直道:“小姐小姐,这宫中虽四处都十分华丽好看,但这规矩也实在是太森严了。刚刚在来的路上,我连大气儿都不敢随意喘,生怕会惹了什么祸事,给小姐添麻烦……”
齐念一眼便看穿了她,丝毫都没给她留情面,“你可别装乖了,我瞧你一路来这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在地上了。若不是阿瑶一直催着赶你,恐怕你早就跟丢了。”
姣梨那张小脸顿时便红透了,小声叫道:“……小姐!我哪有?哪有……”
齐念不由掩口笑道:“好好好,你没有,你便下去歇息吧。折腾了这半日,想来都累了,我这里有阿瑶伺候就行了。”
“小姐,我不累。”姣梨却挪不动步,她那张小嘴亦在张张合合喋喋不休,“说起来也是妙嘉公主专门请我们小姐来宫中小住,怎么今日都不曾见到公主?难道皇家待客便是这样的规矩么,当真是失礼极了……”
“姣梨,你失言了。”齐念的面上笑意淡却,只抬眸撇了她一眼,“这天潢贵胄说的好听是相请待客,实则只是君臣相见,是传召而已。这话你记着,往后不可再说。你下去吧。”
七小姐笑意盈盈的时候最是温柔可亲,甚至还有些俏皮可爱。但她只要将面上的笑容敛去,正色说话时,却让下人们谁也不敢在违逆了。
姣梨对此深有体会,是而此时不敢再多言,只乖乖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其实这也是齐念看重她之处,笑闹时可以毫无顾忌天真无邪,正经叫她做什么时则一丝不苟没有半句废话。
眼看着她出去了,阿瑶这才挨上前来,低声靠近了齐念耳语道:“小姐,殿下已经在宫中各处都安插了眼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来帮你,所以你不要怕,有殿下在呢。”
瞧着她满面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模样,齐念这心中顿时不由喜一阵,忧一阵。
欣喜是因为阿瑶终于不再似往日那般死气沉沉丝毫都每个花季少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身边的丫头呢。
担忧则是她这样费心费力的为李锦见说好话,牵线搭桥的,万一李锦见只是把齐念当作是妹妹一样保护着照顾着,丝毫都不曾有往那方面想呢?
当然,此时就这样说尚还言之过早,但也无不可能,毕竟她与他从小一起玩到大,这交情实在是太过深厚了,几乎都模糊了原来的界限,也分不清究竟是何心意了。
至少齐念便是这样的状态,想来李锦见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她已然是活过两世的老人家了,于情字一事之上都还没参透,即便是李锦见被猪油蒙了心觉着自己喜欢她,这份喜欢想来也不会太长久。
与其到时候互相嫌弃痴男怨女的,倒还不如自打一开始就不迈出那一步,一直保持着友谊才会天长地久,矢志不渝。
可惜似这样高深的觉悟只有她一人拥有,像李锦见与阿瑶这样不懂事儿的青年少女,大约还在懵懂着。
本来齐念还在愁着,该如何将他们点化开智,只是这条路显然会走得很艰难,或许还会没完没了的兜圈子,所以她在试过两次之后,就彻底的放弃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光阴岁月之上了,希望这时日拖得久了,阿瑶便也就放弃了那颗想要做红娘的心,而李锦见也有了别的心上人,各自欢喜去吧。
只是忽得想到他在将来的某一日会爱恋上别的女子,她这颗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有点儿疼。
她顿时不由有些失神。
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