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隔着半个厅堂遥遥对望,忽得只相视一笑,将对彼此的信任与交心全都刻入了明亮而又漆黑的眼眸之中。
悠悠然又过了三日,这日妙嘉公主倒是难得没早早的来西偏殿等着华七小姐慢吞吞的起床梳妆洗漱,完了之后才得已吃过早膳。
宫人们都在暗自揣测,是不是因着那七小姐太过慵懒贪睡,所以便招公主不待见,也就不愿意来与她做伴了。
只是任她们心中如何揣度,横竖这位七小姐的心无比之大,竟连问都不曾问一句,照常一样用膳看书,累了便也就再入寝殿歇息会儿,逍遥自在极了。
所以在魏女官的刻意留神之下,华七小姐面不改色的用完了午膳之后便吩咐了说要好好歇个午觉,谁也不许打扰,便回了寝殿,一下午都没见着她人。
这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因着之前她与妙嘉公主暗中谋划的那事儿倒是恰巧被魏女官听到了墙角,今日又如此的反常,倒是令人不得不留意着了。
而过了她平日里午休的时辰还未出来,那魏女官已然站不住脚跟,偷摸的去紫宸宫报了个口信儿了。
而到了晚膳时分那七小姐还未出寝殿,自承晖宫西偏殿的口信已然报出去第二次了。
但这晚膳送到殿中也不能没人来吃,所以平日里总跟在七小姐跟前的丫头姣梨便自取了晚膳,转身又送去了寝殿之内。
魏女官自是双眸无法离开寝殿门口,一见姣梨出来了便立即上前去将她扯住,问道:“你将晚膳送入寝殿作甚?七小姐怎地不肯出来用膳呢?”
姣梨只满脸的莫名其妙,“姑姑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小姐素来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想在寝殿用膳,便叫我送进去了。难道不行么?”
她素来天真单纯,有什么便说什么,所以魏女官方才毫不兜圈子便将话给直接的问了,这若是换了阿瑶,她肯定要换中方式去问。
“小姐是主子,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也不过就只是白问一句罢了。”魏女官放开了姣梨,只笑道:“不过寝殿到底是安歇的地方,不如厅堂敞亮,我是怕小姐用膳不够舒心。”
“姑姑放心,我们小姐素来便不拘束惯了,哪有什么不舒心的呢。”
姣梨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说完了便也就抛到了脑后,自行出去找小宫女玩了。
魏女官只心事重重的盯着寝殿那扇紧闭的大门,双眸之中似有精光闪过,却好似不得不暂且隐忍了下来。
很快,她便无需再忍了。
留在承晖宫东偏殿的小宫女很快也向紫宸宫递了消息,那妙嘉公主与这边华七小姐的情形一般无二,也躲在寝殿之中不肯出来,只让贴身侍女将晚膳送了进去。
所以这么好的时机,皇后这是绝对不肯错过了。
杨贤妃尚在用晚膳之时,忽得只听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还不等她放下手中的琉璃碗,问一句身边伺候的女官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只见自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一个小宫女,神情惊惶的回道:“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也不是第一次来我承晖宫了,你慌什么。”杨贤妃不过抬眸撇了她一眼,只慢条斯理的取了锦帕拭了拭嘴角,扶着女官的手站起身来,“走,咱们出去瞅瞅,这么晚了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跪在她脚边的那个小宫女伏在地上微微发抖,低声道:“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刚入了承晖宫,便往西偏殿去了……”
“什么?”没想到竟这样出乎意料,杨贤妃本来施施然的面色顿时就变了样。
此时的西偏殿内,皇后可不止一人来的,她还将陈贵妃与田淑妃都带来了,正端坐在殿中,等待着宫人们战战兢兢的上茶来。
魏女官自恃揭发有功,正站在堂下回话,倒像是一早就串通好了的,竟连台词都想好了,这速度也是真快。
“回禀皇后娘娘,因着奴婢在此伺候华七小姐格外的小心处处都留意着,是而今日的异常,便被奴婢给瞧在了眼中。七小姐自午后起便说要午休,就被她的贴身侍女阿瑶扶着进了寝殿。而直到现在小姐都不曾出来,就连晚膳都是另一个丫头姣梨端着送进去的,且瞧她那样子好似心中有鬼,扒拉着连门缝都不敢让旁人多瞧一眼。奴婢瞧着这形势实在是不太正常,便想着不论如何,总该让七小姐出来透透气儿了,可是奴婢才刚刚靠近寝殿门口,只不过敲了两下门,便只听里边传来阿瑶的声音,当真是无比的凶狠哪,便斥退了奴婢……”
听了这长篇大论,皇后本来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此时却是淡淡的道:“大胆。”
魏女官不由吓了一跳,正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只小心翼翼的瞧一眼皇后面上的神色,便不由松了口气。
这声“大胆”原来不是说她的。
“皇后娘娘此言甚是!”她忙跪下身去磕了个头,才继续道:“奴婢乃是宫里的人,即便是要打要骂也该是皇上皇后做主才是,何时便轮得到七小姐身边的一个小小丫头来羞辱奴婢了?”
眼见着她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田淑妃倒是破天荒的多问了一句,“然后呢?”
魏女官显然没有想到接茬儿的竟然是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淑妃娘娘,不由愣了一下,才讪讪的道:“然后奴婢便觉事情实在是蹊跷,瞧那两个丫头如此心怀不轨的模样,可别让七小姐被她们给害了……只是寝殿门窗紧闭奴婢实在是不知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