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华章与璐瑶郡主想要保住华府声名的心思,齐念这心中却是更想找出杀害华玉菁的凶手,以慰她在天之灵。
齐念本来只面色淡然的若有所思,但不知怎地,脸颊边竟划过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儿。
她自从重生以来,便鲜少有落泪的时候。就算是上次被围困在泰安山上,数次都几乎要丢了性命,她都不曾似这样伤怀过。
是而这滴泪倒是将她惊了一惊,抬眸只见坐在身边的华玉菀没有发觉,便赶紧抬手不动声色的拭了去。
许是在最近的这段时日里,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眼下这事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倒是让她难得失态了。
华玉菀显然也是心事重重,否则她早就会发觉齐念的不对劲儿了。
这姐妹俩都各怀心事,一路上也没能说几句话,很快便到了大皇子府上。
此时这事端已然不似刚开始时那般混乱了,大皇子殿下虽然被惊吓的一直都没回过神来,到现在都还颓然的坐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之上,任谁劝都不肯挪动半步,只死死的守在喜轿的周围。
在这顶花团锦簇华贵无比的喜轿之中,还坐着他那貌美如花楚楚可人的新娘,但就在他掀开了轿帘之时,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位小姐,却已然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围在周边的宾客在平息了起初的惊吓之后,倒是都颇为唏嘘的看着那位已然心灰意冷的大皇子殿下,或叹其情深似海,或在窃窃私语着这场悲剧的最后真相,究竟为何。
华府的马车在门前的大路之上停下,华章带着璐瑶郡主率先下车,便径自直奔了过去。
齐念与华玉菀紧跟在其后,很快便来到了这人群密集的中心之地。
以华玉菁的喜轿为圆心,李锦晟正坐在旁边的台阶之上,三皇子李锦贤与六皇子李锦睦、八皇子李锦炀这三位围在他的身边轻声劝导着他,而各自的随从便都站在以一旁,注视着自己的主子,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李锦见不在,许是之前在朝堂之上与李锦贤对掐的太狠了,是而此时李锦贤在这儿上演着兄友弟恭来笼络人心,李锦见却是不屑于此,便是躲了也未可知。
但齐念此时却是没那心思去注意他了,自从上次被国师设计于前世一游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这会儿即便是他来主动向她示好,想来她也会赌气片刻了。
其余宾客本来都已然被大皇子府的管家请了进去坐下喝茶,他们在几位皇子的威压之下便也只好悻悻然的进去了,热闹瞧不成,当真是令人懊恼。
但很快便有那眼明手快之人传来了消息,说国相爷来了,顿时这些吃饱了没事儿做的人便又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很快便将案发现场给团团包围住,那副兴致勃勃的嘴脸当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说起来可都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在这些私人恩怨爱恨情仇之间,却个个都变成了市井小人,只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里凑,要拿到那新鲜热乎的第一手八卦。
华章赶上前来,率妻女便向这众位皇子先行了礼,虽然他们都很想去查看华玉菁的情况,毕竟谁也不肯轻易相信,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一转眼的功夫就这么没了。
此时除了李锦晟,余下三位皇子则立刻便十分客气的回了礼。毕竟在名分之上璐瑶郡主可是他们嫡亲的姨母,尤其俨然是众皇子之首的李锦贤,他是皇后的亲子,而璐瑶郡主则是皇后的亲妹,有这层关系摆在眼前,他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华章没脸。
更要紧的是,华章在他们面前虽然是臣子身份,但堂堂一国之相可不是这几位没有实职封爵的皇子可比的。
一通简单的寒暄之后,华章不由皱紧了双眉,问道:“不知大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贵体有恙?”
李锦晟自然没有反应,李锦贤代为回道:“大皇兄受了刺激,骤然难以回神。刚刚已有太医前来诊治,于身体却是无甚损伤。”
这刺激究竟为何,自然众人皆心知肚明。
华章走完了这一众公关环节,这才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那乘上午时还风光无限如今却死气沉沉的喜轿,颇为沉重的道:“不知微臣可否去看一看,小女的遗容。”
李锦贤的口气顿时便如他一般沉重,“可真是不巧,刚刚京兆府尹已然派了人来传话,说要保留住第一案发现场,不许人再去贸然查看了。”
华府诸人定睛看过去,果然在喜轿旁边畏畏缩缩的守着几个身穿官服的捕役,只是他们平日里对平头百姓本是趾高气昂的,而今日在这场合里,却是随便拎出一人都能将他们压死,也难怪会如此战战兢兢的了。
话说到这里,正巧那位倒霉的京兆府尹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倒是不必再等他了。
府尹本是地方官员,若是上通下达的公关环节打点得好的话,那便可以成为一方霸王,就算是自立为土皇帝也不是不行的。
但在长乐城这样天子脚下的皇城之中,京兆府尹却不是个好差事了。
毕竟在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任谁都是府尹招惹不起的人物,但身上有这个差使便定然得把事情做的漂亮,否则被皇帝看在眼中觉着这父母官做的不周全,那一道旨意降罪下来,也就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了。
就只上次那个跨时两年的晋国公子一案,原本他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似皇子殿下蓄意谋害而死的。当初的案情便沉水了两年之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