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袖中取出了之前曾拿出来过的那匣子能去腐生肌的膏药,放在了田簌的面前。
“既然一时之间不能进宫去为娘娘诊治,那么这盒子药便请殿下先带进宫去,让娘娘试用一番吧。若是觉得我当真是能为娘娘分忧之人,到那时再安排我进宫也不迟。”
这是定然是晨妃的意思,但田簌到底是心实之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向人要东西他也做不来,所以才有了前面所铺垫的那一大段。
齐念既然想从晨妃那里下手,此时自然是要将引饵挂得足足的,否则若真是一条大鱼,岂不是要错失了。
田簌十分感激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体谅了。母妃若是知道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定然对姑娘更加好奇,以后便也就加倍的恩宠与信任了。”
他此时的想法都是一扫先前的沮丧,原想着在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对他不动心,且还生怕与他有什么关系,竟撇得这样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倒好似是齐念在欲擒故纵,从他的母妃那里下手,倒是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心机与远见。
他的这些想法全都是源自于他对自己的信心,其实他也不知道细想一想,若是齐念当真对他有什么企图,当初在未央国时那样水到渠成她却亲手毁掉了,怎地到了南昭国她白衣身份全无筹码之时,便又想动这些脑筋了?
所以说有些人天生便十分的简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齐念送走了田簌,回来便叫来了丫头,询问她这些天来皇子府中送来的那两个侍女,一个叫繁星一个叫明月的,她们俩是否还算安分守己。
丫头曾经遭遇过大火焚身,所以她的嗓音是被火熏坏了的,变得十分沙哑低沉,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分辨。
在一开始时都需要老伯在旁帮助翻译,她才能听懂丫头在说什么。但现在已然无需如此了,齐念的接受能力还算强,倒是很快便能明白。
但丫头本人却是不太愿意开口说话的,所以就在齐念问了她这个问题时,她只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便沉默不语了。
她虽曾经遭受过那么多的苦难,但于本质上而言却还只是个勤劳淳朴的好姑娘。她心中即便是有化不开的浓郁仇恨,却也只是对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倒从来都不曾怨天尤人。
所以就在那两个侍女交到她的手上让她带领教导之时,她也只是叫她们一样的干活儿,从来都不曾苛待过。
但那两个侍女是从皇子府中挑选出来的,自然是跟人精一样。她们见丫头老实沉默,便从一开始的偷懒到后来的言语讽刺,挤兑,这些都是被齐念看在眼中的。
丫头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毕竟曾经那么多的苦难都扛过来了,这毛毛细针的,倒也刺挠不到她。
但是齐念却是不耐烦忍耐这样的人了,她只向丫头道:“从今日开始,所有的活计都派给她们做,你只需在旁看着便是。先传我的话,便说若是她们再有什么不安份的心思,便也就不必在我这里待着了。我已经向殿下说过了,殿下也已经同意了,可以随时便将她们发卖出去,根本就无需考虑什么。”
她之前与田簌所说的话便是故意说给明月听的,繁星比她倒还收敛些,想来是胆小些的缘故。她们今日受了这样的敲打,无论如何都会收敛些了。
丫头听了她的话,面色静默的便下去了。
齐念之所以如此费心的去管束她们,不过只是闲着无聊而已。之前在华府亦是闲着无聊,所以在诸国使臣还未进长乐城时,她便已然将眼下的这一切几乎全都准备好了。
所以如今,她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等待着宫中的晨妃按捺不住要请她入宫,等待着她在宫中掌控一切拿到最好的条件,最后便是等待着,与那个人的阔别重逢。
就在长乐城中她的死讯刚刚尘埃落定,南昭国帝派去的迎亲使团也即将就要到了,于齐念这边却是才将去腐生肌膏药送给田簌的第三日,宫中便遣了侍女与内监过来了。
想来是晨妃为了避嫌,她的儿子可不能与宫外的某个女子太过接近,尤其是她那傻儿子没有心机又不设防,对方又是那样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之人。
所以她这次是遣了贴身的心腹前来,倒是没有让田簌过来。
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先是皇子府隔三差五的来人,如今宫中又来了人,倒是让老门房迎客愈加淡然,再也不见当初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齐念照常在厅堂中见了他们,只见那位衣着华贵面容肃穆的宫娥慢条斯理的向她施了半礼,貌若低眉顺眼的道:“晨妃娘娘遣我等前来,一是为了答谢姑娘慷慨赠药,二是为了多谢姑娘在未央国时,对我们殿下的诸多关照。娘娘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是而今日便遣我等前来,接姑娘进宫去,娘娘想见一见姑娘,好当面言谢才是。”
她边说着,边向身后使了个眼色。
她身后的那两个小内侍倒也十分机灵,立马便上前来,自袖中各自取出了一只小小的妆匣,打开来呈现于齐念的眼前。
这两只妆匣一模一样,但放在里边的首饰却是大不相同。
一只里边放着一对白玉雕绞丝纹手镯,另一个则是一支玉叶金蝉簪。
这两样首饰精致华美熠熠生辉,想来即便不是价值连城,亦是世间少有的奢华之物。
看来晨妃娘娘为了笼络敲打她,亦是下了些本钱的。
齐念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两盒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