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齐念这时尚还未露面,就阿瑶一个小丫头而已,又没有几个人能认识她,便立马唤人来将她绑了,把这局面就混乱的盖过去。等宗亲众人都看过了这场好戏散去了,那时就算齐念在出现又有什么用?
只是这个念头想想也就罢了,阿瑶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在这齐府之中大家可都是见识过的,且皆印象深刻,是而除了鲜少在齐府出入的宗亲们,齐府的下人谁人不识阿瑶。
这般令人窒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阿瑶便转身回了屋内,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缓缓扶出了一位娇弱纤细的小姐。
齐姝顿时只觉睚眦欲裂,咬紧了一口银牙,“齐、念!”
齐念苍白着一张小脸,如同弱柳扶风般轻迈着莲步走了出来,低敛了双眸向众位宗亲福了福身。
那本就清丽如画淡然和顺的面容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令人惊艳了一番之外,还叫人心中深觉畅快,不知不觉便对她心生好感。
毕竟有齐姝这么个草包美人在先,紧接着再出现一个能符合大家闺秀的小姐,是令众人都不禁心中舒缓一口气的。
齐念如同行云流水般行完礼,方看向了齐姝,微微一笑,“三姐。”
齐姝此时只恨不得扑上去把她那副淡然不惊的面容给撕碎,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
这时的场面,比刚刚沉默时要难堪的多了。
周氏这下可彻底的沉下了脸。
刚刚齐姝那样绘声绘色的与齐念院中的小丫头唱作俱佳扣了好大的一个屎盆子,而此时齐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这道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们刚刚说的全都是瞎扯淡,若让有心人传了出去,只怕会说三小姐买通了四小姐的人,设计来陷害她呢。
思及此周氏不由得暗中狠狠的横了齐姝一眼,与这小贱人交手又不是头一次了,怎地还是这般不当心,急功近利的!
她只顾着怪罪旁人,却没想到原是自己得意忘形,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如今之计,唯有让别人做替罪羊了。
大宗伯双手反靠着背缓步踱上前来,满面皆是身为长者的威严,缓缓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氏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便紧随着大宗伯之言,满面严厉的压着怒气道:“四小姐,我们在你这院中站了这么久,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好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知晓?”
这一言不问之前那所谓“卷了细软与人私奔”之事的真假,反倒质问四小姐出来见人慢了些可是心怀不轨,看来这齐夫人的心,当真是偏的厉害。
只是明眼人未必说的上话,而能说上话的有存了看热闹的心不欲多言,且那些正议论纷纷的又只是些没脑子只顾财色的纨绔。
齐念放开阿瑶扶着的手,又摇摇欲坠的冲着周氏行了一礼,方低眉顺眼的轻声回道:“母亲错怪女儿了,女儿怎敢在众位长辈宗亲面前拿乔,故意闭门不见。只是我这几日只觉心慌的厉害,终日头疼欲裂……今日又惊闻父亲遇险之噩耗,心中又急又痛,便、便一时难以自持,病倒在榻……”她低垂着的双眸伴随着哽咽的话语不断的滚落着颗颗泪珠儿,映衬着她那张苍白无助的小脸,在场这所有人几乎心情便都偏向了她。
看看,这才是真正担心且关心着父亲的孝顺女儿该有的模样,继而也不难看出这么柔弱令人怜惜的四小姐在齐府之中、周氏的手下并不好过,就连前几日身子不适都不敢声张宣扬,这若换成了这位嚣张跋扈心思恶毒的三小姐,那还不得闹上了天?
眼看着众人看向齐念的目光自探究转换为同情,周氏不由得铁青着一张脸,一时之间倒真找不到什么差错再来质问她。
齐姝且看着她的戏信手拈来说哭便哭,心中立时便恨毒了她,只气得双手直打颤,边恶狠狠的扑上去边尖叫道:“你这个贱人!我叫你竟敢当众扯谎!我叫你还敢装乖卖巧!我叫你胆敢跟我做对……我要杀了你!”
齐念那张本就没多少血色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满面惊恐的看着张牙舞爪神色狠厉的齐姝扑了过来。
她似是慌不择路的往大宗伯身后躲去,齐姝便紧追着她又扑到了人群之中。
这时只听众多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反应快上去想拉住齐姝,有人怕了她那张扭曲的面容上如同厉鬼一般的狠厉神情,全然不敢近身便慌忙逃开了去。
周氏顿时只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飞快的涌,若不是齐姑与两个丫头稳稳的扶住了她,差点儿便要站不住身子倒地上去了。
她强撑着精神方才能不算失态,脖颈上只见根根青筋突起,大声喝道:“快!快扶住三小姐!快扶住三小姐!”
这时齐念的这座小院已然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有觉得周氏用词不当护短心切,只或惊惶、或新奇的看着那位在人群之中发狂了的三小姐,如斯美人已然颜面扫地,即便那副皮囊再美又如何,且看看她那狰狞的面容透露出要吃人的癫狂目光,美感早已荡然无存,只会让人心存恐惧与厌恶。
齐姝会成为如今这样子,齐念心中是粗略知晓一些的。
当初她们母女为了谋害齐念,暗中买通了齐念身边的丫头浅苓,使其在齐念的汤药中下足量的砒霜。
那时为了反击也是为了给浅苓谋一条出路,齐念便在暗中给齐姝用了一点儿幻惑之毒,叫她难掩做贼心虚的心思,好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