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餐车上的饭菜很素净,清汤寡水菜叶子,米饭的米也是糙米,白薇薇吃惯了精粮咽不下去,买的两份都给高峰仪吃了,她一个人躺在座位上,脚就戳在男人怀里,手剥香蕉吃。
临走前,院儿里邻居送了不少好东西,京城的人还算略微富裕,有的还能买得起水果,居然还往他们行李里面塞了苹果跟香蕉,还有几个橘子,两个橙子。
白薇薇不爱吃橘子,其他的水果就不客气了,跟花果山的猴子变的似的,男人跟她就不一样了,对水果好像没多大兴趣,可有可无似的,倒是顶喜欢吃米饭。
夫妻俩说说话,看看书,再斗个嘴,一路上也不算无聊。
等下了车,虎子在车站外头等惨了,她发的电报光说了是哪一趟火车,啥时候到几点钟到,那确定不了。
索性,小伙子就掐着点儿奔火车站来守着,从昨儿半夜受到今天儿早上,没把人熬死。
火车从铁路那一头冲破雾气,鸣汽笛疾驰而来的时候,他赶紧站起来奔过去接人。
白薇薇和高峰仪就坐在车厢里没动弹,车厢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把他脚踩到挤到咋办,虎子一节节车厢找上来,总算在第四节把她给找着了。
白薇薇高兴地站起来,朝虎子招手:“虎子,在这里。”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高峰仪坐在座椅上,巍然不动,却不着痕迹的翘起唇角。
“薇薇姐。”虎子气喘吁吁走过来:“你小姑子生了!”
“啥?”
这回,白薇薇跟高峰仪俩人一起愣了,“啥生了?”
虎子低头看了一眼高峰仪,男人脸色乍青乍红。
他顾不得那么多,长话短说道:“她生了孩子!”
白薇薇吓得小身板一抖,咋回事?高淑惠生了孩子!
“先别管了,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回去再说,列车员要上来清人了。”
说着,虎子就帮忙背男人,白薇薇抱着大行李,仨人火急火燎的往家赶。
因为高峰仪伤的是腿,白薇薇走到楼下的时候犹豫了,自己家住的还算高,要是上去一趟,可挺不方便了。
“虎子,我上回看你们那儿好像隔壁一楼也空着在是吧?”
虎子答应着,“可不么,空着在,回去我给你打听打听去,姐你家这也是太高了,人去医院复查都困难。”
白薇薇眯眼笑,虎子还是这么细心体贴。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虎子这个细心体贴劲儿倒被有心人给看中了。
他俩准备把高峰仪往楼上抬,谁知男人拒绝,低沉着一张脸,“虎子,带我去找她。”
他连高淑惠的名字都不要再提起,心里已经愤怒到啥样了。
白薇薇心惊胆战,她是没见过高峰仪发火,更没想到男人火气上来了,不是大吼大叫,而是阴沉得可怖。
“这……”
虎子望着白薇薇,白薇薇眨了眨眼:“那就去吧,去看看,我袋子里还有几个苹果,带过去让她补充一下维生素。”
坐月子的人,吃不得寒性水果,吃点苹果是最保险的。
白薇薇心里捏了把汗,高淑惠……生了孩子?
这真是重生以来最大的意外,她到底是在哪儿有了孩子?
高峰仪坐在轮椅上没说话,白薇薇推着他走,虎子在一边抱着行李,行李其实也没啥,几件换洗衣裳,一点水果干粮,再就是几本书。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白薇薇舔了舔唇瓣,不晓得说啥好。
男人自尊心那么强,妹妹居然未婚生子,这……这简直是命运弄人啊!
“虎子,啥时候生的?”
白薇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
现在先弄清楚,待会儿进去看了人才好说道。
虎子也顾及着高峰仪的感受在,思忖了会儿,才挑话说:“半个月前,是足月产,快有十一个月的胎,孩子……比较瘦小,是个女儿。”
那孩子生出来皱得成老鼠皮似的,皱巴巴的,又不会哭,还是接生婆跟丽丽一起打屁股给打哭的,头几天一直是丽丽从医院跟主任大夫说尽好话,带几小瓶营养液回来养着,算吊着一口气,后面又跟楼上家刚生了孩子的新媳妇儿讨点奶水喝,时不时还要吐奶,不晓得能活多久。
都怪大人,怀着孕还千里迢迢跑到m城来,偷偷摸摸谁也不说,一个人成天关在个屋里头,吃喝不讲究,又没说用汤水把个身子养着,能不瘦弱嘛。
“半个月前?”
白薇薇讶异,半个月前,还十一个月,感情高淑惠这孕还是过年前就怀上了的?
怪不得,七月份突然跑到m城来,赖着不走还要找工作。
原来是怀孕了。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来八月回县城乡下,在家里婆婆跟自己说过的话,让她照拂着点儿高淑惠,怪不得,一向有骨气的婆婆会说出这种话来,原来是知女莫若母。
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晓得了她做的荒唐事,简直是猪狗不如。
白薇薇在心里暗啐,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高淑惠。
她算过日子,高淑惠大约就是过年前一个月怀上的,那之后还闹出过诬陷顾建设的丑事,看来,她是太想得到顾建设,所以找人珠胎暗结,想移花接木给顾建设,没成想,被自己给中途戳了胎。
冤孽!
白薇薇暗中叹了口气,希望男人心里不要太芥蒂,不然这个年,恐怕是没法儿好好过了。
虎子家距离军属楼并不远,仨人很快就走到了。
白薇薇老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