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初来乍到,对各方面都不太熟悉,之前在京城那边的广播台实习,还没过一天,就因为去医院看男人中断了。
这一次,她是个纯新手。
台长晓得她家里的来路,都是一个圈子的人,看看档案就晓得了,对她很客气。
广播台其他的同事也都是和气人,当然,这个年代,谋到广播台的铁饭碗差事,家里自然也不差,白薇薇看见几个人很眼熟,好像就是她们那个大院儿的。
一个上午,跟几个教她的前辈套了会儿近乎,白薇薇开始上手,她播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电台频道。
毕竟是新手,不可能把重要新闻频道让她播。
她也不在意,能混个饭碗就行了,做媒体这行是最好的,能掌握第一手资讯,紧跟上时代的步伐。
中午乖乖跟着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不搞特殊化回家。
这都是母亲交代过的事情,她都记在心上。
一天下来,几个同事都挺喜欢她。
领导对她也很满意。
到底是第一批恢复招生的大学生,素养很高,能力也不错。
白薇薇就等着晚上回去告诉母亲和婆婆,自己播音的是哪个频道,让他们在家里收听。
江春红今天一天有劲儿,女儿第一天工作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事情。
比起结婚,她认为工作对一个女人的意义要更大。
为了纪念她女儿第一天上班,她拎了菜和肉到文秀那里去,要庆祝白薇薇第一天上班这件盛大喜事。
广播台并不累,除了播音之外,她还有任务就是准备文件和新闻稿材料。
工作清闲得有时候都只打哈欠,这个年代,公家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白薇薇晚上回家,发现母亲和婆婆都等着自己,心里一暖,一天的疲惫全消。
三个女人围着桌子吃团圆饭,喜庆欢乐,吃饭的时候,江春红问白薇薇在台里的事儿,主要都是些人方面的。
婆婆则关心的是她适应不适应,喜不喜欢那个工作环境。
两个同一辈的人,在一些方面的差异特别大。
白薇薇自个儿也感觉到了,若是没有父辈那一层关系,这俩人决计走不到一起去。
江春红的确看不上文秀那一套,没点上进心,要那些虚名头,假清高有啥用?
文秀呢,则不大关心那些功利化的当年,人生如梦,上善若水,水满则亏,泰然处之才最为妥当。
陆少梅的母亲梁玉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正在吃饭。
“哟,在吃呢?我这来的不是时候。”
江春红何等伶俐,赶紧放下筷子,搬凳子给她坐,“来,我正念叨你呐!说是咋的闺女回来了,就几天不见人,在家里存银行?”
在当地,有个说法,给女儿花钱,待女儿好叫存银行,以后嫁人了可以补贴回来。
梁玉虚推却着,说不坐,却是一屁股坐下,就开始问候起那一套。
江春红对答如流,完全没有文秀说话的份儿。
她也要自己女儿看看,自己这个做妈的,同她婆婆的区别。
到底谁才有本事,谁才在人面前说得上话!
以后她该学自己,还是该学她婆婆,一目了然!
白薇薇估摸着,梁玉这是来者不善,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武昌到汉阳路程远着呢,她大约下午两三点就动身来了。
吃了这么大亏,一定是有啥大事吧。
果然,梁玉和江春红俩人寒暄了两句,就开始说明来意:“唉,你们家薇薇出息了,如今入职了广播台,以后就是国家播音员了,可怜我那个不成器的闺女,到现在还在家里绝食。”
“哎哟,这是咋啦,那孩子向来啥都出挑的,咋做这种糊涂事?”
江春红打了个大惊张,心里头嘲笑着呢,平日里没啥好夸耀的,就把自己那个闺女放在嘴边上,好像以后是要嫁给天王老子一样。
如今瞅瞅,一样读了大学,她这还没自己闺女省心呢。
自己女儿是嫁的不好,但是有福气啊,一嫁过去就把高家给带旺了,先是军校进修,后是平反冤假错案。
过些年头,有的是自己闺女风光的时候。
“春红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心肝都怄死了,她在家里跟她爸置气呢。”
梁玉慢慢儿地,换了个说法,把陆少梅不准陆少东娶长沙女军医的事儿,说成了陆少梅怕未过门的嫂子,想搬出去住。
可是白薇薇是个知情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少梅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在家里对陆司令施压,要他阻止陆少东和蔺婷婷成事。
“老陆是个护食的,你是不知道,他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怀揣着都怕被人偷了,别说人家胡闹到长沙去,就是从越南带一个回来,他都得接着,这会儿,在家里算黄道吉日生辰八字,准备办喜事呢。”
江春红是不信她那一套说辞的,同父异母的兄妹俩,能关心到这个地步?
那不是笑掉人大牙?
“哟,那等少东从长沙回来,你们家可就要办喜事了,那我家就等着喝你们家这杯喜酒了。”
江春红假意听话只听一半儿。
梁玉只好近一步说:“十有*是快了,现在我来,就是拜托你们家薇薇去劝劝我家少梅,让她别管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人家都这么说了,江春红哪里会不给面子,“薇薇,那你就去劝劝少梅去。”
白薇薇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梁玉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