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哪敢献丑,心忖外行遇上内行,只是把球儿该放何处已可能露底,还是先看李渊打一盘稳妥点。忙道:“皇上未开球,哪轮得到我们。我们还是随便走走踩踩场地便成。”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意,将马球抛回给程莫,不待他说话策骑往赛场奔去,布置场地的众禁卫均露出注意神色。

徐子陵故意卖弄,真气输入马体,加速奔至场沿,然后纵骑跃起,横过近两丈的空间,健马着地时,他半边身向下俯,以“独门手法”运杖挥击,贴地扫过,发出虎虎风声。

众禁卫何曾见过如此马术,齐声喝彩。

后面追来的沈牧信心大增,也跃马横空,眼看两匹马撞在一起,两骑倏地分开,往两角旋风般奔去。似飞冲出角线外去,两马分别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再凭着地的后足就那么滴溜溜的转动马躯,直至面向场心,前足探前落地,箭矢般驰往场中。

两人亦不闲着,手上马棍随着身体在马上灵活的前俯后仰或侧身等动作,对球场上幻想的球儿横扫直截,花样百出,看得场上的禁卫如痴如醉,彩声雷动,叫好不停。

他们从一边奔往另一边,醉翁之意不在表现马技,而在对鞠杖的掌握。

两人在场边甩蹬下马,众禁卫争先恐后过来伺候。

程莫边鼓掌边道:“蔡兄、匡兄请过来。”

两人应声瞧去,见程莫和十多名御卫正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太监在场边说话,只看程莫对他尊敬的神态,可知此人在宫内很有地位。

这太监中等身材,年纪在五十许间,容貌并不出众,但衣着极为讲究,头戴黑色饰金花的冠帽,身穿朱色阔袖上衣,青绿色花边,腰束嵌玉革带,白裙,脚踏黑白双间如意履,予人整齐洁净的感觉,浑身似不着一尘。

两人趋前施礼问好,倏地心生警兆,感到一阵寒气渗体侵来。

以沈牧和徐子陵之能亦暗吃一惊,晓得此人已臻隔空试探别人虚实的武学境界,武功可能在李渊之上,忙收敛约束体内真气。

他们同时想起一个人。

果然程莫恭敬道:“这位是大宫监韦公公,皇上所有事情均由韦公公安排打点。”

两人心中暗凛,心忖难怪侯希白对他如此忌惮,确是有两下子。皇宫内卧虎藏龙,像韦公公这种长年伺候皇帝的高手,名虽不显于江湖,事实上却不在一般名家派主之下,不由对他特别留神。

韦公公一对眼似乎没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么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似乎非属于活人的,只是用来填补眼窝的黑洞。可是眼力高明如徐子陵和沈牧,却从他眼神的神秘莫测、冷静不变,瞧破这是基于某种特别的功法,故能把眼神完全敛藏不露,达至真人不露相的至高境界。

韦公公似望非望的扫视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两位骑技非常了得,教人大开眼界,待会儿只要肯尽心尽力有所表现,皇上必有赏赐。”

他说的四句话,声调刚和他的目光相反,变化多端,由暗哑低沉,变得尖声尖气,忽又滞闷下来,若断若续,其阴阳怪气保证一听难忘。

沈牧躬身答道:“我两兄弟必尽力而为,请韦公公多加提点。”

程莫笑道:“韦公公一向少与宫外人说话,对两位是另眼相看哩!”

韦公公露出个难得的笑容,淡淡道:“我这作下人的,只是为皇上动了爱才之心,待会儿皇上见到你们惊人的马技,肯定会非常开心,就看你们能否把握这机会。”

接着双目微睁,精芒乍闪倏没、投往皇城的方向,平静的道:“第一对宾客来哩!”

两人别头瞧去,入目的赫然是李密和王伯当,在一位小官陪同下进入横贯广场。心中同时涌起异样感觉。

从韦公公异乎寻常的眼神反应,可知韦公公心中明白李密到场所为何事,至此可肯定李渊确有除去李密之意。

没有李渊首肯,李密岂能踏进广场半步。

韦公公架子极大,再没兴趣与两人说话,着程莫带两人到一旁等候。

继李密之后,宾客鱼贯入场。

不片刻,东西看台座无虚席,闹哄哄一片,充满节日的气氛。

直至此刻,徐子陵和沈牧始明白为何李渊召他们入宫戏技。因为长安的上层社会需要新鲜的刺激,而他两个外来人刚好给他们提供这方面的享受。不过他们能否下场表演,先要韦公公的法眼认可才成,故此韦公公多一番鼓励他们尽心尽力,因为若他们表现不够出色,李渊会失面子,韦公公则肯定受责。

东西两看台合起来有近千之众,长安的重臣巨贾,官绅名流带妻携儿的前来观赛,还有李渊的皇亲国戚、凑热闹的妃嫔成为一个套交情攀关系的场所,吃得开者满场乱飞,喧闹笑语,可与年夜宴的热闹比拟,只是一在夜晚,一在白天。

贵妇仕女们大部分穿的是流行的胡服,活泼多姿。

座上客他们认识的不少,除李密和王伯当外,沙家上下全体到场。可见他们成功融入长安的社交生活,其他如胡佛、胡小仙、池生春、薛万彻、冯立本、封德彝、尔文焕、乔公山,兴昌隆的卜杰、关中剑派派主邱文盛、李靖夫妇、裴寂、刘文静、萧瑀、独孤峰、宇文士及等均有出席,一时不胜枚举,其况之盛,可以想见。

甲胄鲜明,持戈举戟的御林军在四方列队。从承天门直抵赛场,铺上长达数百步的红地毡,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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