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天下之气,是要朕下罪己诏,安天下的心;练兵强天下之势,是说朕治下已无可战之兵,灭国在转瞬之间;变法成天下之治,是说朕前面做的,全是错的!好!真好!”兴武王手里拿着这份摁了无数血手印的上书,气的双手颤抖。
“尔等怎么看呐?”兴武王用手晃着手里的竹简,甩的哗哗作响,环视着跪在下方的一众文臣武将。
“陛下,此不过是青年书生追求犀利,故作惊人之语,企图借此扬名,引起陛下重视罢了!做不得真的。“宰相杜罗珵见兴武王正盯着他,只得出来当这出头鸟。但是他内心的深处却是知道,书生们说的没错,这些观点,他与他的同僚们,也经常提起。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不说兴朝与伪烈的战事胶着,光看就近,亲王接连遇刺、白莲教起兵反叛,再加上今天的书生集体上书,都让本就不堪负重的兴国朝堂雪上加霜。杜罗珵自从上次一头撞了柱子上,身体就大不如以前了,今日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想早些息事宁人,莫要再闹腾了。
自己本就是个闲散人,杨卫叛出后被赶鸭子上架,累死累活不说,却丝毫没有阻止兴国的衰落,他决定处理完这些事情,便要告老还乡了。他悄悄抬眼用余光看了面色狠厉的兴武王,心里想道:自己当时说的真是没错,陛下乱改祖宗之法,做什么秘密建储,如今惩罚这就来了!
听不到兴武王的回应,他知道兴武王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也知道兴武王想要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若是真的那么做,动了兴国的根基,兴国恐怕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当然,以上的话他是不敢说的,只能用此借口搪塞过去,兴武王不满意,自己也不想再去沾污了名声,毕竟,外面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可不是那谋反的白莲教泥腿子,这些人的嘴和笔,杀起人来可是锋利的很。
“武王不武,丧地失土!兴国不兴,小民悲苦!这也是书生意气吗?”兴武王冷笑着,他当时听到这句童谣时,几乎要气的闭过气去,恨不能杀掉每一个听过的人。
杜罗珵本以为无人会去告知兴武王,他也趁此糊弄过去,谁知道兴武王早知道了此事,不禁暗骂是哪个多嘴的人传到了宫里。嘴上也只得说道:“乡野粗鄙之语!怎能入陛下之耳!如今外面上书的学生们,却与此事无关!学生之意,在于劝谏,是劝说陛下励精图治,而非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恐怕逃脱不了白莲邪教的关系,定要彻查到底!”
“有没有关系,待到下了大狱,自会细细分说!”没有逼出宰相和一众官员的进言,兴武王纵使明白今后在史书上要身背骂名,但是如今正在怒吼中烧之时,哪里还管这么多?连一帮闲杂酸腐都要骑到自己头上了,还管什么身后名声?更何况,这等民谣都出来了,若是不去杀一杀,还让天下道是自己变了!
“传令下去,命正在清缴白莲余孽的公主朱彤速速带兵集结于宫城之外,抓捕所有涉案学生,全部交由大理寺审判!所有反抗者就地格杀!所有言论此民谣者就地格杀!”兴武王咬着牙,发布出这满是血腥味的命令!
既然说朕不武,那朕就武给你们看!
兴武王看着一个个低眉顺眼却无人应答的大臣们,只觉得满朝文武竟然是找不出一个为他解忧的人,幸亏自己还有一个好女儿,一个为朕为兴国不断付出的好女儿。
今日,就在试她一试。能否抓住机会,就看彤儿自己的选择了。到底是她的父皇和兴国的稳定重要,还是她自己的名声重要?
宫人快马加鞭的将兴武王的命令传到了公主手上,公主先自己看了一遍,然后大声对着军账里的诸位将军念了出来。
“这…”众将也跟朝堂的文武没有两样,你不愿公开反对兴武王的旨意,又不愿意屠戮读书人惹得千古骂名,互相看着,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索性变了闷声葫芦。
“陛下圣令,尔等要违抗不成?”一个尖锐的嗓音想起。
众人不用去看,自然是知道本次行动的监军,那位瘦高张公公了。心里暗骂:“这里哪有你这家奴说话的事?还真把自己当了角了。”
但他如今是监军,代表了兴武王,公主也不拂他面子,轻声问道:“不知道监军有什么高见?
张公公尖锐的嗓音再次在大殿响起:“陛下旨意,我等为臣子的,自是要竭尽全力的照办,怎能如尔等这般,犹豫不前!要咱家说,定要将这帮胆敢反抗陛下的酸腐全部杀了,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