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走到勾田町(町就是街道,相当于镇),莲太郎立刻闻到强烈的紧张气氛,停下脚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乎盖满地面的大量传单。
随手捡起一张观看,上头印着【无法原谅蛮横政府!政府事先就决定好可以进入避难掩体的名单!】等阴谋论的内容。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两天没回勾田町,这两天内勾田町竟然发生如此剧变。
在广场附近,有貌似流浪汉的白发白胡老人在木箱上发出尖锐的叫声,内容大致是关于世界毁灭,以及不久之后充满希望的新世界就会降临云云。
这些人是信奉原肠动物为神的使者的狂信徒。
平常这种支离破碎的发言大概没人理会,但是这时周围却响起激昂的群众喝采。
通过站前的拱廊时,脚底喀沙作响,全部是玻璃碎片,商店橱窗玻璃都被打破,商品被人掠夺一空。
不久,莲太郎又与一辆载满掠夺品的卡车交错而过,没想到驾驶员是手上套着地方巡逻队臂章的家伙,莲太郎不禁大受打击。
眼见部分乱七八糟的家伙四处肆虐,看来之前为了维持社会机能一直忍耐的市民也开始做坏事了。
几乎超过9成的兵力都在跟原肠动物对峙,东京区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恶行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当法律不能有力的制裁恶行时,秩序也会因此而崩塌。
尽管事先已经从新闻得知,但是状态仍比预期中的更加恶化。
走在外头的人很少,理所当然地,这个街区也开始进行疏散。
身处外围区搞不清楚现状,不过现在的东京地区确实举国展开紧急避难作业。
就在如此心想的同时,莲太郎回到他那个居住了数年的房子。
附近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是迟早也会遭到掠夺——一想到这里,莲太郎就不由自主地将生活必需品与消耗品全部塞入手提包。
最后提起鼓鼓的手提包时,莲太郎只觉得臂膀异常沉重。
为了锁门站到玄关,他再度感慨地环顾四坪大小的公寓。
今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房间。
莲太郎挥别感伤,将因为摩擦而发出惨叫的门用力推回去,插入钥匙。接着将回忆封印起来。
下次再和延珠两个人一起开封——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
“莲太郎,人家一定会活下来,和汝一起!”察觉到莲太郎低落心情的延珠露出灿烂的笑容,莲太郎也笑了起来。
作为莲太郎内心最重要的依存,她一直都像是莲花一般,纯洁的不染半点瑕疵。
两人在市中心的交叉口等待自动化电车,这时,有少女独有的美丽女高音传来。
延珠眨了眨眼睛,欣喜叫道:“莲太郎,有人在唱歌唉!”
“啊,是的。这是……圣歌。”
莲太郎眼眶有些湿润。
即便是在这种秩序即将崩坏的时代,依然有人遵循自己内心的美好吗?
突然,歌声在**部分戛然而止,让人内心感到说不出的低落,莲太郎也是心中狠狠一揪。
突然,他回忆起了某个曾经在天台上唱歌乞食的盲眼少女。
那是一名受诅咒之子,莲太郎不久前就见过,上次他给了那名少女一些钱,然后叫她不要进入东京区城市,这里并不安全。
但是现在看来……
莲太郎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疾驰的列车上跳了出去,吓了一跳的延珠也也屈腿一跳,两个人就如同两只大鸟,轰隆一下跃上十米高的天桥。
冲上宽阔的天桥阶梯。这里是之前遇见乞讨少女的地方。
对方不可能在这里。
莲太郎多次如此告诉自己。
明明和那名少女约定好了——‘现在因为报导的关系,你不要在这里乞讨。’
上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肌肉可以感受到有人散发杀气,此外还能看到一堵人墙。
莲太郎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上阶梯,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天桥中央可以看见铺在地上的草蓆,少女使用的铁钵翻倒,零钱散落一地。
看清楚状况后,莲太郎顿时狂吼一声,好似一头暴怒的雄狮冲入场中,大声咆哮:“可恶,你们他妈.的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