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跌在地上,神情疲惫。
阿七过来将她扶起,眼底满是心疼。
叶瑾夏说的那些,全是真的,还有很多难以启齿的,她都知道,所以才更加心疼这个倔强坚韧的姑娘。
叶瑾夏靠在她肩上,喃喃道:“阿七,原来不逼自己一把,真的不会知道做一个决定这么难。”
阿七轻抚她的如云秀发,薄凉的声线难得柔软温暖,“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
收拾收拾一番,叶瑾夏下山了,戴上了幕篱遮一遮被叶昶扇的巴掌印。
怀香急得在原地一直打转,见到叶瑾夏,立即冲过来,焦急地唤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老爷下山的时候,表情好恐怖哦。”
木棉还挤眉弄眼,极力模仿叶昶当时的神态,逗得叶瑾夏也笑了。
她摸摸两个人的脸,笑道:“我没事。”
“真的么?”怀香不大相信,实在是叶昶下山时候表情太阴沉了,仿佛要吃人似的,她们几个都没敢请安。
“当然是真的,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怀香作思索状,“好像是诶。”
叶瑾夏看了下慢吞吞地从阴处走来的紫嫣,眸色略沉了沉。
紫嫣摸摸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脸,娇嗔道:“小姐,什么时候启程呐?奴婢的脸都红了。”
“紫嫣脸皮真薄。”怀香戏笑道。
“那是。”紫嫣一下子没回过味来,还当她是夸自己呢,其实,怀香在说她矫情。
叶瑾夏暗笑,怀香这小妮子越发的蔫坏了,还学着讽刺人了。
这次倒也没急着回府,而是先去相国寺,李娇每年都会给相国寺捐些香油钱,虽然她去世了,但叶瑾夏还是会去替她还愿。
宝刹庄严,静谧安然,浮躁的心都会在佛经和檀香中沉静下来。
心烦意乱的时候去坐上一坐倒是不错。
也不知是真的偶遇还是蓄意,在相国寺里遇上了叶昀带着袁梦瑶,袁六郎也在,徐氏还带着叶问冬和叶宁之出来了。
叶宁之坐在轿中,一路上都有人围观,说叶三爷家的瘫子出府了。
这大概是到叶府后七年时间的第一次,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人越来越多,都议论纷纷。
徐氏心疼叶宁之像耍猴戏似的被人围观,催促轿夫快些走,看到叶宁之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更是难受。
窗帘被风撩起来,阳光透过树影,洒进车厢内,落在叶宁之白皙如瓷的脸上,半明半灭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惊鸿一瞥,令人目瞪口呆。
叶宁之轻轻地咳了两声,索性撩开车帘,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许久才感觉四肢百骸有些难得的暖意。
他垂眸,淡笑,病如西子,尤甚三分,那烟拢雾绕似的哀愁,令人忍不住哀叹。
这么个漂亮的人儿竟然快要死了,真是天公不作美!
叶瑾夏是见识过叶宁之的美,可能也只有温如言能一较高下,但两个人却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难说谁输谁赢。
她等着人流先走了才跟上去,却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我道是谁美艳无双被人追捧,没想到是个男的,还是那个瘫子!”
一口一个瘫子,正是袁七郎。
袁六郎在他身侧,蹙眉,不悦他口出不逊,“七郎,住嘴,开口闭口就是骂人,成何体统?”
袁七郎也是嫡子,还挺受宠,文不成武不就,偏生喜欢经商,一直被父亲指着鼻子骂,这一次是跟着袁六郎出来的,袁六郎平时要温书备考,他就四处闲逛,寻找商机,今日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拉着袁六郎出来,袁六郎拗不过他才出来了。
没成想确实见到了意料之外的盛景,他以前见过叶宁之,像一个精致的娃娃,越长大也越发的漂亮了,用漂亮一词形容男子并不适合,可他也词穷,言语匮乏了。
叶瑾夏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向前走。
袁六郎一回头便看见叶瑾夏款款走来,一时怔住,失了神。
“看什么呢看?”袁七郎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瞧你这德性,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袁六郎嘴角微勾,心情愉悦了些。
叶瑾夏在相国寺里,果不其然和叶昀偶然相遇,叫了声姨母便忙自己的事了。
她脸上有伤,还得找药敷一敷,不然回去会让老夫人担心。
但叶昀明显不愿放过这个极好的独处机会,表现得很亲昵,叶瑾夏十分不情愿继续敷衍,索性冷着脸,道:“姨母,夏姐儿要去给娘亲还愿。”
能让她叫一声娘的自然只有李娇,叶昀瞳孔有片刻的失神,讪讪地笑了声,不再纠缠。
提到李娇,她到底还是多了些做贼心虚。
叶瑾夏袖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捏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呵,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赎罪了么?
大雄宝殿里,叶瑾夏跪着,几位僧人敲着木鱼念经,其实完全听不清念了些什么,但心情还是稍微好一些了,忽然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心甘情愿抛弃红尘万丈,皈依佛门。
佛云普度众生,是否真的普度众生她不知道,但普度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她勾了勾唇,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三下,而后起身去往禅房。
她本还想去后院采些草药,可路过一间禅院时,却听到了徐氏的声音,与她对话的是一个醇厚的男声,说话极有韵律,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但徐氏的情绪并不曾缓和,相反越发激动。
言辞激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