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欢很佩服凤如的坚强,虽然她也不能确定凤如到底对缟素抱有的感情是爱情还是同情,但是她多少从凤如的回话里感受到了赌气的成分。
那日在绝尘阁汝欢没有选择先救缟素,她的心中对凤如一直有着愧疚之情,所以此刻汝欢已经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治好缟素的心病。
“要是真的像缟素公子所言,并非是因为凤如姐姐这才假装卧于榻上不能起身,那还真是奇怪了。”汝欢的声音极为响亮,凤如走到门口的脚步在听到这话之后明显停住了。
汝欢故意摆出一脸疑惑地神情侧头盯着缟素:“汝欢善于解剖尸体大家都知道,其实除此以外,汝欢对于切开活人的身体治疗病症也是专研极深。缟素公子要不是故意假装,那么定是身体内的某个部位产生了病变导致,一般而言,最为可能的……就是神经细胞坏死了。”
汝欢完全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但是花写月不在,其他人皆不懂医术,听到她说得煞有介事倒是都信了八分。
缟素坐起的身子更是向前探了探,语气有些急切地询问道:“神经细胞是什么?可以……可以治吗?”
凤如虽然并未转身,但是她停主脚步背站在门口,显然也在留神细听。
汝欢神情凝重地点头道:“治疗是可以治疗,但是……需要有人甘于牺牲,将自己的神经细胞贡献出来换给公子。”
用一人身上的部位去替换另外一人?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众人都知道汝欢的特别,之前没有见过她解剖尸体,大家也从未想过可以这样验尸。所以听到她再次提出新奇的说法,倒也对此深信不疑。
缟素方才还一脸憧憬期待,此刻再次变得索然:“怎么会有人甘愿自身残疾,将什么细胞还给我?”
凤如却突然转过身走了回来,她并未看向缟素,而是目色深沉地盯着汝欢问道:“妹妹,凤如的可以换给缟素公子吗?”
缟素震惊之下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凤如继续道:“公子不必多言,公子是因凤如才落得手脚不便,凤如只是还给公子这个人情。只有我们两相不欠的情况下,才可以真正的再不相见,不是么?”
凤如说这话时并未看向缟素,语气也是轻柔如旧,可缟素就是从其中听出了一股怒气。
汝欢双掌一击,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日一早汝欢便为两位进行本次手术。不过由于移植部分为神经细胞,要想不伤及其他部位而正确切割,两位今晚需要多运动运动让他们变得灵活一些。”
缟素扬声拒绝着凤如移植的提议,汝欢却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
汝欢这一番理论将其他人讲得一头雾水,可人类对于他们无法理解的认知反倒更为信任,几乎所有人都确信了汝欢的论断。
只有冷修泽心底起了几分疑虑,他太了解汝欢了,多少听出这可能是汝欢在给缟素下套。
有了这层想法,冷修泽极为配合地怂恿道:“既然要多活动才好,那么缟素公子便与我等同去水灯会吧。听说水灯会上所有的少年男女都身穿蓑衣互相泼水,如若被这样的祝福之水多淋一些,没准公子的病自己便好了。”
缟素面色为难地想要推辞,汝欢便嘻嘻一笑:“公子不必怕行动不便,方才汝欢已经画了个图样找来能工巧匠赶工了,待我们吃完了晚膳天黑下来,那简约版轮椅便能制作完成了。”
“是花公子曾经用过的那种椅子?”缟素的脸上显出一抹喜色,即便是要利用辅助品行动,那也总好过一直窝在床上。
“有了这轮椅,缟素公子便可出入自由毫无阻滞了。”汝欢肯定地安慰了缟素几句,便让店小二准备晚膳去了。
大家用过晚饭,果然那工匠按时将轮椅送了过来,缟素坐在上面试了试,至少自己是可以调整方向前进了。
此时天色开始沉暗下来,王城之内所有的年轻男女都穿起蓑衣走到了灯火通明的街上。有些精明的商人已然摆起了摊位贩卖起蓑衣、装水的木盆、泼水活动后在河中祈福的水灯,以及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汝欢觉得这水灯会与现代社会的泼水节有些相似之处,之所以要穿上蓑衣,应该是封建礼仪作祟,大抵觉得男女衣衫浸湿会有碍观瞻吧。好在只是穿起蓑衣并未佩戴斗笠,那些男女们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容貌,每年节日结束后,都会促成好多对情投意合的少年男女。
原本大家是走在一处的,但是街上挤满了人,尤其是各处而来的水柱喷溅沾染,即便目标不一定是汝欢一行人,但是他们为了感受节日的气氛自然不会使用轻功躲避,所以也难免被淋得湿透。
在年轻人的欢笑与叫喊声中,羽林飘柔、夏江等人已经开始用水盆泼洒回击那些陌生的人群玩闹起来。再加上大批的年轻人涌了过来,没过一炷香时分,十个人便几乎被彻底冲散了。
汝欢本想着趁机找机会再次刺激缟素让他冲破心理障碍,哪知一个没有注意,缟素、凤如两人的身影便被人潮阻挡无法看见……
凤如只是默默走在缟素的身侧,他们两人谁也不说话,这压抑的气氛与四周喜庆的欢乐有些格格不入。便是那些沉浸在喜悦氛围中的年轻人也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奇怪气息,竟然没有一人敢向两人的身上泼水!
不知不觉间,两人渐渐远离了主街上的人群,也许是同样想着